故事突遇鬼打墙,稻草变骷髅

01

 一只恢复如初的巨蛛再度站立起来,八条铁柱般的腿矗立八方,浑身带着绿莹莹的光芒,显得奇幻又令人胆寒。

  我只能竭力仰起头望着它,下身的两条腿似乎僵直得难以动弹。

  我此时心乱如麻。一想到自己今年才二十出头,不仅没谈过恋爱,娶妻生子都还是后面的事,不过这人世间大好美事都未来得及享受,就连父亲最后也没能见到父亲,心里就有些酸了。

  现在我就想骂这狗屁的老天爷,竟然早早就把我预判为死刑,等老子下去后定要跟你没完!

  可是奇迹就在我的眼前出现,兴许是老天开眼了。这只巨蛛站立起来后,一步也没有向前,那八条长腿哗哗嗒地往回爬着,才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又发生了什么?”我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毕竟这前后落差太大了,从濒临死亡到黄泉路上归来,我的心似乎飞了十万八千里。

  “小王,你没事吧?”老李赶紧跑了过来,左捏捏我的胳膊,右揉揉我的大腿,这份热情让我有些措不及防。

  我僵硬地笑了一下,表明我还好,然后缓过神来走向其他人,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

  他们像是还要说什么,但被我立即打断:“走走走,快走!指不定啥时候那只大家伙又跑回来。”

  其他人听了都笑了起来,接着一众又继续走进暗道深处。

  我们走了大概半小时的时间,一路上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就连上次我和老黑遇到的白色骷髅群也没见过,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见过个毛。

  其实心生疑惑的并不只是我,我相信其他人也都挺诧异的。毕竟这好歹也是个古代的墓穴,怎么走了这么久也不见一个机关。什么暗箭、落石的,一个没有。这不得不让我们感到怪异。

  “哎呀,又是这个石头!”这时候,‘古灵精怪’的华莉莎小姐又叫了一声。

  我已经用了‘古灵精怪’这个词来形容她,丝毫不为过,这一路,她带给我们的欢声笑语可不少。

  我问过她,为什么之前那副模样,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她回答我说,在她父亲面前必须要像个男人一样顽强勇敢,否则就会被责备,这从小时候就开始了。我对于她的遭遇表达了同情。她回答我说,我的同情半分钱都不值。我只得哑语相对。

  对于她的身份我也有所了解。据她自己说,她的母亲是俄国人,父亲是华裔,而她又是自小在中国长大,所以两国语言她都能精通。这也正好替我解释了对她的口音产生奇怪的疑惑。

  “又怎么了,你倒是事真多…”我忍不住埋怨几句,可还是走了过去。

  “你看看,我又被块石头绊了一跤,好疼啊。”她指着脚下的那块大约十几公分的石头说。

  “你可真是奇葩,差不多十分钟你就要被绊一跤,你这都第三回了吧!”我打趣道。

  “就是嘛!都怪这石头每次都长在一个地方…”她嘟囔着。

  我笑着望她,这时候老黑走了过来,他一把推开我,然后问着华莉莎:“华小姐,请问你刚才是说这石头每次都在一个地方?”

  “对,怎么啦!”华莉莎冷着个脸,淡淡的说道。

  我看见老黑这副模样也是醉了,这家伙为了赚她家几个钱,就唯唯诺诺的,一点也不想我这般刚正不屈。随即当我看到这华小姐的脸色,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还跟我可怜兮兮的,现在怎么就跟有人欠了她钱似的。

  “这是鬼打墙的兆头。”老黑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鬼打墙,顾名思义就是小鬼打的墙。凡人辨识不了,走着走着又回到原地。刚刚我们走了半小时,而华莉莎却被同一块石头绊了三次,这说明我们起码走了三个圈,经历了三次鬼打墙。

  这个鬼打墙一说,在我们算卦这行道里相当于八卦之说,古有诸葛神机之八卦阵,鬼打墙的原理就和它极为相似。乃是借位混淆视听,从而迷惑人辨识路向。

  “那我们该怎么破解呢?”我问道。

  “你不是会算吗?来,你算一个。”不嫌事大的华莉莎又过来捣乱。我没搭腔,仍然看着老黑。

  “这我只在书上看到过,以往也没遇见过啊。”我不知道老黑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毕竟他闷声坑了我好几回,我也涨了记性。没准这次又是这个样子,但我也没有点破。

  “看这样子我们得具体想出一个办法了。”我提议着。

  “好好好,我最喜欢提建议了!”华莉莎轻快地跳了起来,我一时有些无语地望着她。

  我和老黑、老李…还有一个华小姐围坐在一起,另外两个帮手我让他们在附近观察着,如果有什么动静再来通知我们。

  “这样,我们大家都闭上眼睛,手里拿一个探棍,小心探路往前走,你们看行不行?”老李踌躇了一会,提议道。

  “我觉得这办法可行!”老黑附议。

  “好。”我回答。

  “那我也同意!”华莉莎举起了手。

  我们三个都盯着她,有些尴尬。

  方案制定好了,就差实际施行。我们六人每人手里随地捡了几根废弃的火把棍,然后两两一起随即散开找路。

  我和老黑又在最前面,老李和华莉莎跟在我们后。我闭着眼睛却有些不敢走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会让我跌落,我手里拿着那个木棍,四下探着,碰见能落脚的,我就一个步子跨过去。

  老黑像是故意跟着我一样,每次走步都比我稍稍慢一拍。而老李跟在老黑身后,虽然闭着眼睛,但也多少受到声音的影响。

  那华莉莎就更干脆了,乘我们都闭眼看不见,索性就正常睁眼走路,然后手里拿着木棍学着我们的敲打。后面那两个更是简单,他们虽然说是帮手,可实际上只要负责这位华小姐的人身安全就行了。这么一来,原本六个人的探路,直接变成了我一个人的探路,我如果一错,其他人都错。

  果不其然,最后还是又到了原地。

  “哎呀呀,你瞧瞧你怎么走的,走路姿势好难看啊!”华莉莎指着我说。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跟我玩捉迷藏呢!”我忽地走近,脸色充满笑意对她说。

02

“谁跟你玩什么捉迷藏,是你自己走错了,现在还反过来怪我…”华莉莎的一句话让我无力反驳。

  我对着她刚抬起了手,就看见她那把手枪又被拿起,我当机立断地摸了摸头发,说道:“发型不能乱…”她露出一个翘了嘴角的微笑。

  玩笑过后,我们还是面临着无法破解的难题。我们前前后后走了四遍,不出意外,全部回到了原点。

  “老黑,你可是老江湖了,我就不信你没几招盗墓生存技巧。”我质疑着问他。众人也都是齐刷刷向他看去。

  “嘿嘿,这个…办法还是有的,只不过…”老黑照常贱笑了一下,调足了我们的胃口。

  “有话快说!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华莉莎巧手拿着手枪一下抵在了老黑的脑门上,吓得他直哆嗦。

  “我说我说!”他虽然贪得无厌,但并不如我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精神伟大,他对待自己的小命可是非常看重。

  其实我也仔细想了想,这所谓的鬼打墙也就是视觉照应,让人下意识以参照物进行辨向,从而达到迷宫的效果。

  如果我以卦象来看,不在乎最注重乾、坤、震、巽四个方位。乾方:权利、官职、钱财的象征。坤方:孕育万物之地,生育之所。震方:是产生能量的唯一地方,是所有事物的开始。巽方:是生火的地方,也是神鬼聚集之处,还是二龙一凤之所,巽方也是骗局(坎方也是骗局)巽方是思维最活跃的地方。

  而这鬼打墙,自然就是巽方,也就是鬼怪常常出没之地。它以假象迷惑人的双眼,自然就是骗局,但所谓置于死地而后生,最让人迷惑的地方,也会让人思维活跃。

  当然,算卦与这墓道诡谋不可等同,这玩意还是听老黑的没错。

  老黑望着枪口总算移开没有对着自己,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他赶忙说道:“所谓鬼打墙,无非是…”

  “停停停!用不着介绍了,这些我都知道,直接说解决方法。”我截话道。

  “那…”他眼睛望向华莉莎,似乎要征求她的意见。

  “对对,就直接说方法。”华莉莎顺着我的话说道。

  这可让老黑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我怎么把这华小姐治的服服帖帖的。

  “好吧,”老黑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这种鬼打墙现象一般只在平地上起作用,如果我们专门找着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往前走,差不多就能走出这里。”

  “那可太好了,我们走吧!”华莉莎忍不住了一样,带着两个帮手就向前走去。我们三人彼此相视一笑,也跟了上去。

  我们东瞅瞅西看看,遇平地则避,遇洼地则走,绕来绕去总算脱离了这里。

  这条墓道的尽头是一扇小木门,大概只有一米多高,门体呈浅灰色,并且虚掩着,像是进去过什么东西。

  “对了,老李,上回你和我说你后来又下来过一次。”我忽然问了一下老李。

  “对啊,怎么了?”老李问我。

  “那你下来后有没有看见那些骷髅群?”这一路上危险频发,可就是上次来的那个骷髅群不见了,而我的梦境却只有那只蜘蛛的场景,对于那些骷髅也只是稍微提到,并没有造成死人事件。

  “见到了,不过那些骷髅只是骷髅。”老李回答。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不由得有些疑惑。

  老李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补充道:“那些骷髅并没有动,就散落在那里,跟正常的尸骸一样。”

  “这怎么可能?那刚才一路怎么没见到一点痕迹呢?”之前还是拼死拼活的,现在却了无踪迹,难道这些骷髅还会无端消失不成?

  “喂喂!你们别聊了,进门了。”耳边传来华莉莎的嚷声。

  我看到老黑已经打着手电率先打开门,走了进去。门被开启,这时一道虚弱的光线斜射在我们面前,总算让这个暗无天日的墓道有了一点光亮。

  “终于有光了…这里为什么能看见光呢?”我在欣喜之余又暗自发问。

  木门里面是一间布满稻草的小房子,很像是古代的储存马草的地方。但我想这偌大一个古墓,不会无缘无故建出一个草房出来,这间屋子里必定有古怪。

  怀着这种心理,我们又是两两分工在这间狭小的草房里四处翻找着。

  屋子里的稻草像是放了很多年,表面上一层看上去是干的,将其掀开过后,露出来的底层却尽是湿漉漉的,而且大部分都随着时间而有些腐烂。

  我把东南一角的干草拿来,发现底下水汪汪的,似乎有处出水口,我感到非常奇怪,于是俯下身子用耳朵覆在上面聆听,那股水流声好像不同于平常,仿佛如同瀑布冲击水面的湍急声。

  我的心中突然有种大胆的猜想:这里连通着古墓的另一头,就是那处奇异液体的水潭。

  抬头望了一眼那扇木门,似乎在它的背面有着一些零散的图形斑点。我走近一看,那就像是一堆堆散落在墓里各处的骨骸碎片。

  为什么这里会标记着这些东西?我把众人喊过来,然后都面对着木门背面的古怪图形发着愣,显然他们也都没想出来这其中的原因。

  “我觉得这是以前的盗墓者在这歇歇脚随手画的,你们来看这些斑迹,不清不楚的,如果是建造者刻画,绝对不至于弄这么一个残缺不全的图形留在这墓主人的房子内。”老黑做出了他的分析,这让我也觉得十分合理。

  身后突然吹来一股凉风,起先我以为是屋子外透过窗户吹进来的冷气。可随着心头一阵哆嗦,我有种无法言明的感应,不自觉地转身向背后。

  “骷…髅。”我霎那间懵了。

  “什么?”大家也都齐刷刷地回过头来。

  就发生在我们眼前,刚才还是满屋子的稻草堆,此刻已是化为一具具的骷髅,大大小小,形态各异,它们的共同点,无一不是手骨上拿着一把骨器。

  大量的骷髅兵充满了整个屋子,它们机械般地运动着骨架,然后通通直立起来,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我们走近。

  昏沉阴暗再度掩埋了这个屋子,顿时刮起了一阵骇人的丧气之风…

03

“稻草变骷髅?这…怎么可能!”我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事,吞吞吐吐地说道。

  唯一与上次不同的是,它们没有那么疯狂地攻击,但这次数量更多,所以气势更盛,给我们的威压也是远远超过上次的。

  我们就背靠着背,守在小木门这方,看着这些骷髅向我们走近,老李突然颤抖着手取下他的水壶,然后打开塞子,像是如果它们一旦靠近,随时都会泼出来一样。

  “水壶里还有多少水?”我问他。

  “一半。刚才对付那只大蜘蛛用了一半。”老李两眼直直的目光仍然紧紧地锁定前方。

  “这么多骷髅,貌似不够啊!”我有些担忧地说。

  老黑插话了:“这点水肯定是不够的,况且我们还不知道这些水对它们到底有没有用。现在我们应该想个办法逃出去。”

  我问:“逃?往哪里逃?难道我们开门往后跑?后面可是鬼打墙,这间屋是唯一的前进之路,不过就一扇门啊!”

  屋子里原本覆盖了许多稻草,除了那个有着水流声的洞口,就只剩下一扇小木门,当然还有一道微弱的光线照着。

  “那里不是有个窗户呢!”华莉莎指着那个透着光线的小窗户说道。

  在我们的左上方是一个比正常窗户小了近一半的窗户,上面蒙着一层泛黄的旧窗纸,看上去有些潮湿,似乎随时都要烂了一样。

  “要想通过这窗户,必须先过了这群粽子的围剿,”老李有些头疼地说道,然后他左手紧紧地握住水壶的颈部,略有些紧张地问:“咦?你们看,它们怎么不动了?”

  我望了望几处的骷髅,发现它们仍旧停驻在原地,一个个像是沉睡了一般,一动也不动,看上去倒像是博物馆里的骨骼构造。

  “不管那么多了,正好乘它们现在这样,我先给你来一泼!”说罢,老李突然上前一步,倾倒着水壶就向那些骷髅泼去。

  我们看到那些液体在中间那部分的骷髅身上纷纷扬扬地洒去,有的顺着它们的骨骼流经了各处。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那些被液体沾染过的地方并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消失不见,而是变得有些润滑,就如同被油水洗过了一般,眨眼间有些发亮。

  “这是怎么回事?”老李盯着那些骷髅有些不解。

  我摇了摇头,用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说:“它们…似乎要动了…”

  正如我所说的这样,在被这些水淋湿后的骷髅都开始行动了,它们一如之前那样凶猛,手提着骨刀骨剑就向我们冲过来。

  “快!用枪!”我喊道。

  嘭嘭嘭!

  华莉莎和一旁两个帮手的三把手枪全部开了火,看起来他们的枪法都很不错,几乎每一枪都打在那些骷髅的脊椎部位,让它们顿时倒了下来,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然而手枪的容量确实太小,那部分骷髅才倒下一半,子弹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看着这不可阻挡之势,我们想也不想打开木门就冲了出去。

  我们紧紧把木门给关住,那群骷髅虽然凶猛,但多少缺了人的灵智,只知道疯狂地打门,却不会将门开启。

  我们一群人待在门外,看着嘣嘣响动的木门,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办法来。

  “雷管…”我的第六感似乎有些起了作用,一个潜意识让我想起了先前的那几根雷管。

  “大家还记得那五根雷管吗?”我说。

  “对啊,用雷管炸他娘的!我怎么没想到呢。”老黑一拍大腿,显得格外兴奋。

  那两个帮手把那个工具箱递了过来,然后我们缓缓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五根雷管。

  “怎么点燃呢?你们谁有火石?”我望着他们。

  “没有啊!谁会带着那种东西。”华莉莎说道。可我并没有睬她,像她这样的大小姐自然不会带这种东西。我其实是把希望放在了另两位身上。

  “我的那天跟着包袱一块丢了。”老李有些垂头丧气地说。

  “我也没有。”老黑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这让我十分郁闷,有了救命的东西却是无法使用。

  正思索着,突然我感觉有一个疯狂的想法产生:钻木取火。

  我把这个方法说给众人听,他们都开始不留余地的嘲笑我,在他们感觉这是原始人的办法,时间长短先不说,这鬼地方哪来的木头。

  “这个门不就是木头的么?”我撇了撇嘴。

  “不行不行,这怎么可能?”他们一致否定道。

  我拗不过他们,只得又重新想办法。

  清幽的古墓道,像是遗失在人间的地狱黄泉,这条孤零零的长路,到处弥漫着阴森的气息。感到身后突然响着一道牙齿摩擦骨头的声音,我把耳朵附在门上,那种声响愈来愈大,我猜应该是那群骷髅已经开始在啃咬着这扇木门。

  它们即便是这样没有灵智,但是这种超出我的理解的行为让人不禁有些难以接受。竟然想通过用牙齿来咬开木门,这也太扯了,不过对于这些骷髅,我是一百个相信它们的确能够做到。

  一股芳香气味袭入我的鼻息,我不禁有些好奇,转过头发现华莉莎此时正在用着火柴点燃着东西。

  “你在干什么?不是说没火吗?”我有些恼怒地质问。

  “我在点薰衣草啊,味道真不错,这鬼地方难闻死了。”她埋怨着。

  “刚刚你不是说没有火吗?”我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我哪有说过,你问我有没有火石,我的确没有啊!你有没问我有没有火柴,真是的…”她像是很生气的模样,一口吹灭了点燃着的火焰。

  突然,木门里的声响蓦然变大,我看到一处已经裂出了口子。我心想:这群畜生,咬这玩意这么得劲干啥。

  我急忙对她喊道:“快给我,门快被咬开了,再不用雷管炸了它们,这里谁都跑不出去!”

  她望着我几近蹦出来的眼球,似乎有些怂了,只得乖乖地把火柴交给我。

  轰~

  木门已经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我一看慌忙让老黑老李把雷管连在一起,然后点燃着从门上那处破烂处塞了进去,顺便还扔了几个石块,以此来减缓它们的咬蚀速度。

  我们快速往后跑了一段距离,确保已经是安全距离,然后趴下身子看向前方。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无数的灰尘在淡淡的光芒下肆意的挥舞,像是阴霾散落在这墓道的每一处…

04

 我们总算还是有惊无险,通过了那个屋子。向着主墓室靠近。

  不得不说这墓道的危险真是多,我们刚刚从窗户往外跳的时候,不凑巧的又踩到了另外一处机关,无数道从夹道两侧的暗箭唰唰地向我们射来。

  也许是机缘巧合,我们迷迷糊糊就躲进了一个小洞窟,里面不大,可六个人也能挤挤容纳。

  等一切都重归宁静,我们又走了出来,继续向前走着。这墓道的地表十分的湿滑,我们越往前,似乎涌出来的水也越来越多。

  某处甚至出现了一些散布的藤草,我一个不小心就被绊了一下,我的身子在原地打了几转,然后晃晃悠悠的在地上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

  强烈的疼痛顿时让我神经一绷,倒下的那一刻我几乎是脸先着地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平白无故被人用板砖拍了一下,好在地面上有些一层浅水做了缓冲,否则这一下非得让我破相骨折不可。

  我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想要赶上在前面的老黑老李,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嘲笑:“嘻嘻,你跌了一个狗啃屎!”

  我揉了揉鼻子,的确是摔了不轻,可是听见这话让我有点不爽了,反驳道:“谁说是狗啃屎,那叫狗啃泥!”

  “原来你知道啊!”好像这一跤让我有些措不及防,听到这话我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

  “你…我怎么记得刚才有哪位在我面前还哭的稀里哗啦,说害怕大蜘蛛把自己吃掉呢。”我得意地笑着望着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表情。

  她做出来一个在我的意料之中的动作——掏枪。一把手枪又是抵在我的脑门上,然后她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你说什么呢?”

  上次那是因为她手里有枪,所以我才让她三分,这回我可看见刚才的子弹都打完了,现在可就是空枪一只,我丝毫无惧。

  “有本事你开枪啊!我可知道刚刚你已经没了子弹,哼哼…”我更加得意了。

  “哼!”她用力抵了抵枪口,最终还是收了回去。我摊了摊手,又向老黑他们赶去。

  墓道已经走到这里,最重要的地方也差不多显露出来了。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在一间大的墓室前有四个铜柱矗立着。

  数米高的铜柱撑着整个墓室,上面雕刻着一条条五爪金龙,而且每根柱子上的龙形都不一样。四根铜柱的正中央是一口青铜所铸的棺材,年代似乎很是久远。

  老黑相当小心地靠近,仔细地观察着棺材上的痕迹。我也看到那上面遍及着一层厚厚的灰,但却不难掩盖棺材一角的奇异文字。

  不过那是不知道哪个朝代的文字,总之在场的人都认不出来,或许老黑有那个本事,不过他向来不会说自己知道。

  我们又在四周寻找了一番。一处香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那上面插着一把燃烧了一半的香烛,按常理说,这座墓起码也有上百年的历史,这种香烛最多也就保持几年时间不会腐烂,而这里却有一半未能完全燃烧的香烛,不得不让人怀疑这里先前已经让人来过。

  “应该有人提前来过这里了。”老黑也注意到那个香烛,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紫薇令…这座墓的主人生前应该是个文官。”我看到香台上一个令牌似的器物,上面写着这么三个字,通体紫色,倒是符合这个名字。

  紫薇令,是唐代中书令的别称,乃是一个不小的官位。可是这青铜做的棺材也是别具一格,想必应该是墓主人的特别爱好,特意打造的。

  “这么大的一个官,又怎么会埋葬在这里?”老李有些好奇。

  通过对周围器具的摆放,东西的陈设来看,这墓主人生前必定是遭受了陷害,甚至是谋杀。首先这个紫薇令的令牌仍然在这,如果是朝廷免职,自然会收回,其次,这座墓里并没有什么之前的东西,让人觉得很是清贫。

  不过,也许有盗墓者在先前盗取了宝贝也说不定,只不过如果是那样,我们此行来可就是无功而返了。这种事情可最好不要发生,毕竟这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惊世骇俗的事,我可不想啥都没有得到就出去。

  转过身,我向西南方走去。因为在那里我又听见了类似于之前那种水流瀑布的湍急声。我听着声响,循着踪迹总算在一处床铺下找到了一口非同寻常的小井。

  这口小井差不多只有碗口大小,但里面的水非常丰富,在离井口大约只有四五公分的地方就有些水花四溅,里面的水声似乎越来越盛,像是随时都要喷发出来,简直就像是一座微型的喷泉。

  我四下摸索了一阵,却没有什么发现。不甘向一无所得示弱的我又换了个地方继续寻找着。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和你作对,你越要着急找到些什么,它就偏偏让你一无所获。

  这不,我刚要坐下来休息休息以缓解一下疲劳,就在一个八仙桌的底下发现了一些东西。这时候我也顾不得休息了,线索就是驱动我的能源,让我的疲惫顿时消散。

  我打开几乎耗尽电量的手电,借着微弱的光大体看清了上面的东西。

  那是一副图案,像是一个王朝宫殿模样的东西,我产生了一些疑惑。我感觉这东西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思索了半天,我猛然想起,那晚被俄国老头抓去后,在那间房子里研究那把父亲的匕首时,上面的图案不就是这东西吗?我立刻激动地掏出来一对比,没错,一模一样,可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还是没有头绪。就不得不从桌底爬了出来。我看见其他人也在四处找着,那位华莉莎小姐却是不停地翻着一本书,一边还傻笑着,我看着她,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老李手拿着那个紫薇令对着手电观察着,似乎是想看能不能透过光发现点什么,随即又露出一些挫败的表情,看来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就在他即将放下来的一刻,我突然从这个角度看见了那个紫薇令背面似乎也刻着一副相似的图案,我立马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个令牌。

  “怎么了?”老李有些措手不及,被我这动作不禁吓了一跳。

  我对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拿在手掌里,翻开背面用手指摩搓着,感受到一个匕首的轮廓…

05

 我用着近乎颤抖的手捧起它的背面,在头顶透过缝隙露出的光线下仔细的琢磨着这个图案。

  它虽然形似我身上这柄匕首,但上面的纹路确实不同。也不是那个宫殿的样子,而是刻了一个扭曲的大棺材,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害怕。

  看着这令牌上印着的匕首图案,我突然脑海里迸发出了一个灵感,另一只手掏出了父亲的黑金匕首,然后推搡着老李,让他给我照灯。

  我在老李打着手电照明下,拿起那柄匕首紧贴在桌子底面的图案上。那图案的整体似乎恰巧是一个凹槽,我把匕首放上去正好大小合适。不过却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事发生。

  我疑惑了一阵。感觉到脖子有点酸痛,于是就把头稍稍低了一会,从低角度往上看,突然发现那柄匕首似乎像一个指南针,匕首的尖端正指着一个方向。

  我顺着那个指向看过去,在西北方是一个书架,上上下下摆满了书,华莉莎正站在书架前。我心生疑惑的退了出来,走向那个书架。

  书架上摆的都是一些陈年的旧书,多半是潮湿的,我轻轻翻开,里面的字几乎已经模糊,无法辨认。另外还有一些竹简,不过也被虫蛀的不成模样。

  我还是有些疑惑,这如果是几百年前的东西,现在多半早就已经完全腐烂了,现在这大多又如此完整,尤其是这些书。

  “你看什么这么高兴呢?”看着华莉莎,一边看着手中的书,一边嘻嘻的笑,我不仅对她的行为感到奇怪。

  “呀!你也过来啦!诺,就是这本书,额…叫什么《坤笔记》。”华莉莎看了手上的书,很艰难的辨认出了上面的书名。

  “什么!《坤笔记》?”我有些吃惊。

  因为这本书曾是我的父亲非常喜欢的一本书,这是一位老的盗墓者所写的,我小时候经常看见父亲身上带着这本书。所以当我听到她口中所说的坤笔记,我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啦!”她问道。

  “你把书先给我。”我看向她。

  “不行,你先跟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把书往怀里一揣,让我束手无策。

  “我是真的有用,可以帮助我们从这个古墓里逃出去。”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久久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双晶莹的大眼睛似乎如秋日卷舒云下清澈的湖水般,让我感到柔和与淡雅。

  我低下头没敢在看她,我以为她会固执己见地拿着不放。可没想到下一刻,她就已经把书塞在了我的手里。

  我仔细地翻动着书,想要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因为我坚信,这绝对是父亲留下来的线索,这里面绝对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你是在找什么吗?”华莉莎整个人贴近过来,顿时一股少女的清香袭漫过来。

  我微微有些愣神,考虑是否要告诉她,但随即想到她看了这么久,应该里面的信息她会有所了解。

  “你刚才有没有发现这里面有什么奇怪的标志?”我问着她。

  “奇怪的标志?怎么个奇怪法?”她侧着头看着我。

  “就是那种你完全看不懂的地方。”我给她做了个比喻。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从我手中拿过书,然后一页页翻给我看。

  “不是这一页。”我摇摇头,这一页是一些风水的说法。

  “这个也不是。”

  “不是…”

  她开始翻开的都是一些盗墓有关的风水卦象,然后都是一些关于墓道机关的说明,反正一直到我觉得都快受不了了,这才有了线索。

  书页上画着一些古怪图案,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几个古代的文字,我看着越发的入神。

  …………

  “儿子,过来,我回来啦!”

  “老爹!”

  “今天有没有不听话啊!”

  “没有呢,探儿很乖啊!”

  “那爹今天教你一些东西怎么样?”

  “好呀!是什么呢?”

  “你看看这个。”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好像小虫子噫!”

  …………

  回想着小时候每次父亲外出回来,都要自己去学这个奇怪的文字,据说是战国时期从亚洲其他国家流经中国的文字,很是稀少,研究的人也寥寥无几,父亲就研究了好多年。那些事都历历在目,像是发生过不久。

  “喂,你醒醒,发什么呆啊你!”华莉莎在我的眼前摆了摆手。别看她是个外国人的身份,可是言谈举止都和中国人一样,让人心生爱怜。

  我马上回过了神,重新将思绪投入了这几个文字中。虽然我从小学习,但是这几年父亲消失了,我也就对这个没多少研究,但也没有荒废,只是认出来有些艰难,需要时间。

  看着我格外出神,华莉莎也不再打扰,自己玩别的去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地面上的人身在光明处,却因为长久的等待而早已离去。地面下的人虽处在黑暗中,但没有人愿意安度落寞。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座墓穴深处,此时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灾难。

  “你们三个加上你们两个,快去井底看看发生了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上来。”屋里,俄国老头的声音显得萎蔫不已。

  “是。”那三个大汉还有两个黑衣人开门走了出去,在黑夜中,他们快速的爬进了井底。

  …………

  逃!逃!逃!(棺材)

  看到书页上这么几个字,我忍不住一惊,这是父亲让我看到这个立马离开墓穴。

  我想也不想把书揣在怀里,扭过头就往室内中央的棺材方向跑去。

  “喂,你干什么!”华莉莎突然喊着,其余人也都看向我,不明白我到底要做什么。

  “都过来,帮我推开这个棺材。”我大喊道。

  “干嘛啊?”华莉莎还是那副问这问那的样子。老李选择相信我,没多说话,上前帮我推着,老黑这时也没有想其他,上前帮着忙。

  华莉莎左右看看,对着两个帮手说:“去去去,帮他推。”

  轰隆隆~

  随着我们用力一推,这口青铜棺材竟然缓缓地开始移动起来,最终在底下出现了一处通道,正好能通过一个成年人。

  “走!快下去!”我顾不上其他了,急忙喊着。

  其他人都有些犹豫,似乎对我很是不解。

  “你们不走我走了!”我也不管他们了,自己一个人跳了下去。

  老黑和老李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相信了我,也紧跟着跳下去。

  “喂喂!你们这就走了…唉,父亲为什么让我看着这么一个人,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华莉莎娇柔的突然脸色一变,随即说:“我们也走,跟上去。”

  她玉手一挥,后面两个人走在她身后,一前一后地扶着她也下了通道。

  咕咚咚~

  那五个刚下了井的人才到暗道口,整个墓地就开始震颤起来,他们立马吓得往回跑,可是连番涌来的水浪堵住了井口,让他们无路可退。

  水势越来越大,一时间充盈了整个地下墓穴,当这些不知名的液体遇到某些东西,顿时一阵炸响威鸣天际。

  砰砰砰!

  整个盆地也都顿时塌陷,一夜之间,盆地化湖泊。

  黑夜中,在一处杂草丛生的洼地,一个人的头颅伸了出来…

  我们艰难地从墓穴里逃出来,出口是一汪子泥潭,每个人伸出头来都是乌漆巴黑的。看起来像是古代的泥人雕塑,十分好笑。

  “这里是哪啊?怎么我们不在盆地里了?”华莉莎此时也是黑乎乎的人,浑身布满了淤泥,不过相对我们而言还是算比较干净。

“不清楚。”抬头看了看,附近都是高山峻岭。

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启程了。路上很不好走,终于在太阳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们见到了城市。

“重回人间的感觉真好。”我不由得感叹道。

华莉莎和我并肩站着,点了点头道:“是啊,真好。”

她的这句话说完,我的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扭头看过去。

恰好华莉莎也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我的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好像做坏事被发现了一样,匆忙撇开目光,华莉莎低头说道:“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嗯。”我沉闷的应了声,一颗种子在心中悄然发芽。

06

辽阔的天空发出像枪锋一样的光线,到临近地面的时候,如同奔流一样的扩大起来,落在沿着天边伸展着的褐色草原的遥远的界线上。

  上午八九点钟的天桥下,这时的生意是最火爆的,男女老少乘早出行,人流拥挤。

  我坐在自己的摊子前故作高深的模样,对面是一位青年女子,她蛾眉皓齿、杏脸桃腮的姿容让我心中无限神往。

  我的确有些紧张,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为长得如此标致的女人算命。就连手指都似乎有些不听使唤,竭力张着虎口像是要抓住什么,我用另一只手狠狠地压住,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大师,怎么样?”女子的这个称呼让我很是无语,我难道很显老气吗,明明才二十出头好不好。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说,嘴上还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道:“亲爱的小姐,为了确保起见,我还需要看一下您的手相。”

  眼看着那双芊芊玉手就要伸过来,一把银色的手枪啪地落在了我的摊位上,顿时吓得那个女子发出了尖叫,慌忙地跑开了。

  我心中一怒,这是哪个不通人情的,居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出来横插一手,当真是不可饶恕。

  “怎么?打搅到你的好事了?”一阵娇柔的女声打断了我内心的思绪。

  抬头一看,呀,原来是华莉莎这个女人,我心头一惊。虽然我不怎么怕她,但有些畏惧这把手枪,我可不是傻子,上次在墓里打完了子弹,这回可不会像那样空着枪膛。

  “哎呀呀,原来是华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上次一别已是三日,今天又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赔笑着站了起来,像一个打下手的样子对她问道。

  “龙卷风。”她收起了那份轻柔,用一种冷冰冰的口吻说道。

  我知道她这是在故意调侃,也就没搭话,只是收拾着摊子,然后用一种很客气的口吻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用手拿起摊子上的那把银色手枪,用一块手帕仔细地擦拭着。接着用一种慢悠悠的语气,说:“人家大老远的跑来,连一杯水都没有吗?”

  我觉得她这是纯属没事找事,而且是铁了心要刁难我。不过我仍然顺应她,心平气和地说:“如果华小姐不嫌弃,那就去在下的寒舍走一趟。”

  “走着。”她媚态瞟了我一眼,我一个趔趄,差点有些没把持住。

  我把她带到了家中,然后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随口问道:“是你父亲让你来的?”

  “你怎么知道?”她一边端起茶杯吹着气,一边四下打量着屋子,说:“没想到你这小日子过的还不错。”

  “你可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回答。

  “嗯,没错,是我父亲让我来,目的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着我说。

  “是有关那个墓的事情?”我自己也喝着茶。

  “对,我们得到消息,据说那个墓主人所在的国家,就是我们下一个目的地。”她说。

  我脸色变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你们还要一个个寻找?直接把我父亲的踪迹告诉我不就行了。”

  “告诉你?想得美,我可跟你说,其实你父亲的行踪我们并不完全清楚,只是他去过每一个地方,我们都能探查到,但每次当我们得到了消息的时候,他都已经抵达了下一个新地方,因此,我们需要追寻每处痕迹,最终才能找到他。”她说了很多,似乎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水。

  我拿起茶壶给她斟满了水,然后说:“那么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何要把我牵扯进去呢?”

  “你?你不是也想找到你的父亲吗?”她笑眯眯地回答。

  “这算什么原因,难道每一个想找到我父亲的人,你们都要把他扯进来?”我提高了语调,示意她尽快说出原因。

  但是她像是丝毫没有注意,自顾自地说:“这你就别管了,你的父亲现在在那帮人手里,你只有与我们合作,才有机会救下他。”

  我听到这里,犹豫了一阵,随即试探性地问道:“哪帮人?”

  她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她想必并不想告诉我,那帮人肯定和他们有什么瓜葛,这些本跟我也没有多大关系。可是他们带走了父亲,一切也就变得不一样了。也许,他们是想通过我对父亲的熟知,而寻找到那些线索吧。

  “刚才你说那个墓主人身属的国家就是我们要找寻的地方?”我忽然想起这个令人疑惑的地方。

  “嗯,不过你之前说他是唐朝的紫薇令是吧。”她问我。

  “没错,肯定是唐朝的官员,那么他所属的国家不就是本国吗?”我略有疑惑。

  只见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拿出一张纸,上面似乎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递给我,看到这貌似是古代的一种不通行的文字,但起码是本国的字无疑。可我瞅了半天也没看懂。

  “哼,怎么样?难道你也有不懂的地方?”她这是在报复我在古墓里嘲笑她的无知,现在弄的我也是十分的尴尬。

  “快说。”我皱着眉头,催促着她。

  “用得着那么凶嘛…”她这温柔冷漠的风格似乎随意切换,让人捉摸不透。即便我急于知道,她还是那副样子,不紧不慢地解释:“这里面是说,墓主人是一名来自外域的人,他少年时来到中原,然后在朝廷当了官,此后一直在国内,由于他的模样和中原人差不多,所以别人也就认为他就是中原的人了。”

  我听了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又问:“那他到底来自哪个地方?”

  “如果按如今来看,那地方就在东南亚一带。”她稍微思忖着。

  东南亚…我在心头默念了几遍,像是记起了什么。我想起了之前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时,他好像提到了这里,当时一直有人给他打电话,而且总是听到父亲不只一次地提到一个东西——星图。

  “可是东南亚那么一大块地方,我们怎么找?”虽然他们有了大概的位置,但这么大的地域实在让人无从找起。

  “我们…”就在她要回答我的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07

 门外传来一阵的骚动,打断了我和华莉莎的对话。我们都望向门边。我起先一步打开了门。

  本来宁静的小巷里空无一人,而此刻却是人声鼎沸。仅仅那么一瞬间,就有四五个人急匆匆的往巷外跑去。

  我连忙拉住其中一个老人问道:“刘大爷,你们这是往哪去啊?发生了什么事啊?”

  他两个眼睛瞪着我,胡须一翘,说:“你还不知道呢?前面那个…那个小李,他要跟人家比算命,擂台都摆好了,就在天云饭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马上去看看…”说罢,他一把甩下我,又向天云饭馆的方向小跑过去。

  “老李,他又在搞什么名堂?”我满是不解,嘀咕了一句。

  “看来可有好戏看了。”华莉莎在门边嘻嘻笑道。

  “先别管他,把事情我们先说清楚。”我说。

  “不不不,我要去看他们比试。”还没等我回话,她就跟着那些赶着去凑热闹的人,一起往巷子外面跑去了。

  我生怕他们又惹出什么麻烦事了,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我把门锁上,也跟了上去。

  天云饭馆已经算是这个小镇里档次较为高的场所了,平日里人就很多,今天尤其热闹。饭馆外面是里三层外三层,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不管是身手矫捷的年轻人,还是腿脚不便的老年人,甚至是刚五六岁的毛孩儿,都拥挤在这,像是看着什么盛大的晚会。

  我和华莉莎左右观察一下,发现根本进不去。我只好打电话给老李,问他怎么一回事。他在电话中让我进去,当面再和我们说,然后他让人接我们进去。

  “老李,你又在搞什么?”我看着他这个派头,好像电影里面那个赌神一样。

  他做了一个嘘声,然后看看周围,发现了华莉莎,于是对我做了个手势,说:“她…”

  “我怎么啦!我不能进来吗?今天本小姐偏要在这儿待着。”她被逼急了,就开始耍上了无赖。

  “没事没事,你说。”我打了个圆场,示意她在这无妨,让他尽管说。

  然后我们三个人在桌旁坐下,老李说:“自从那天我们回来,我发现我儿子病情又恶化了,这一趟出去不仅还没挣到什么钱,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丢了。”说到这里,老李抹了抹眼泪。

  我有一些愧疚,毕竟是我拉他进去,况且答应他十万美金,可到现在一分钱也没见到。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孩子刚准备上中学,却又身染重病。

  我侧头看着华莉莎,说道:“你能跟你父亲说一声,把我那十万块钱酬金先给我吗?”

  “钱?”她望望我,又望了望老李,若有所思地说:“这事我就可以做主,钱都是小事,只要你答应我的事。”

  过不去,她又在给我下套。我不得不答应,因为那毕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

  “那后来呢?”我接着问老李。

  他说:“那天夜里有个人突然到了我的家,跟我说想跟我打一个赌,如果我赢了他就送我五万块钱,当时我正缺钱给孩子治病,就没想那么多答应他了。今天他一早就来通知我在这里摆下擂台,要和我一较高低。”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如果你输了怎么办?”我问道。

  “这个…好像他没说。”老李有些反应过来,抓着我的手说:“小王,这次你可要帮帮老哥我啊,他没有跟我说输了怎么办,肯定是有所图才来的,万一我输了,我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他啊!”他脸上露出苦涩,直勾勾地盯着我。

  “是啊,你帮帮他吧,他好可怜。”华莉莎像是同情心泛滥,居然哀求起我来了。

  “你是在求我?”我转头看向华莉莎。

  “才没有,我只是看他比较可怜,想让你帮帮他而已。”她不服气地说。

  然后我向老李询问了一下事件的始末,大概了解了具体的情况。

  我们要进行的赌局是一场算命对决,具体来说就是猜物。双方分别箱子里面藏着一件东西,然后算出对方藏的物品准确是什么。这有点类似于西游记里面三个国师和师徒四人比试猜物。还有一轮比赛就是双方坐在距离十米远的桌子上,然后分别写一个字猜对方写的是什么。

  这在普通人眼里看来,可是要预料天机才能猜到对方到底藏的是什么。但这在算命看来根本就不是算命,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算命算的是一个人的气运好坏,而这个比赛顶多算是一场猜物游戏。

  但我们却没有孙悟空那样的神通广大,我不能变成苍蝇、蚊子飞进去,也没有千里眼去看见。他要我帮这个忙,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好,这个忙我帮。”我寻思着,先答应下来再说,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王,谢谢你了。”他感激着说。我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的嘛,跟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帮。”华莉莎不怀好意地望着我,问道。

  我白了她一眼,踱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人山人海的场景,心里不免一声感叹。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我们众人的目光下,那个人出现了。

  他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头发还披散着。一袭长袍在风吹过来时,于后背上飞舞着。看起来还真有那几分模样。

  双方依次落座,我坐在最近的一个看台上,时刻注意着比赛时的细节。

  “大家好,现在我宣布天云饭馆第一届算命大赛现在开始!”两人之间一个体态肥硕的男子拿着一个话筒,有模有样地说着。

  “刘老板,哪来什么第一届第二届的,不就是两个人的一场比试嘛,快开始快开始!”

  “对对,我老婆子还要赶着回去做饭呢。”

  “刘老板啊,我看你这仪表不太像主持人,你看电视上那些个都是俊男美女,不如把你家闺女喊出来做这个主持人你看怎么样?”

  “闺女!闺女!文君!文君!”

  底下的观众稀里哗啦说个不停,越讲越没边,甚至喊出了自己女儿的名字。这个饭馆老板终于是怒了,大叫道:“开始!”

  然后怒冲冲地走下了台。比赛开始了。

08

“你先来还是我?”那人面具底下藏着的不知一副什么嘴脸,只是这股声音听着让我感觉很熟悉。

  老李一时拿不住主意,他眼神从我这过了一遍,我顺意点了点头。

  一场前所未有,也是前所未闻的比赛就在这个小镇热闹起来。最终的结果是老李赢了,他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五万块钱的现金,医院治疗。

  “老黑,我知道是你,别装了。”在我家的巷口前,我喊住了那个面具人。

  他的确就是老黑,之前在比赛的时候我看他的肢体动作,加上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我可以确定,除了他,谁会没事白送出这五万块钱。

  “就知道瞒不过你。”老黑取下了面具,露出了一个黝黑的脸。

  “本来还以为你是个贪财怕死的主,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每次在金钱的问题上,他可是紧咬着不放,在我看来是个十足的贪财之类。

  “进屋里来吧。”我对他说。

  三个人在这简陋的屋子里开始了商讨。

  “你是说先前那个墓主人本籍是东南亚人?”老黑听了我们的话感到非常震惊。

  我点了点头:“不过,这东南亚地域太大,想要找一些线索困难可不是一般的大。”话题又回到了刚才我和华莉莎所讨论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三个人又陷入了难题的僵局。但我发觉老黑似乎毫无紧张感,他瘦小的躯干里像是隐藏了很多的秘密。

  “老黑,这事你能打听到?”我试探着问着。

  他咧开那张长着一排黄牙的嘴,自信地笑了:“跟你们说实话,老子当年也是东南亚出来的,早些年日子不太平,我跟着一些人偷渡到那里,做起了盗墓这买卖。你看我这道疤痕,就是在一次盗墓中被大粽子弄伤的。可是后来因为当地恐怖分子与某些盗墓团伙勾结,我被迫离开了那里。”

  听了他的经历,我似乎明白了当地的格局。就是成片成片的团伙统治,想必每个有价值的墓都被其下属势力管控,那这样一来自然就好找多了。

  “华小姐,请问您那里有具体联络吗?”这具体事宜还得靠她那边,我刻意地恭敬着她说。

  “哼。那肯定是当然了,”她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说:“我们已经初步和那里的人达成了共识,现在只需要等着消息就可以出发了,你们这几天把该做的事情都弄好,到时候可不等人。”

  开始她过来我还以为就是为了商议,可以现在这番话明显是要对我们进行任务发布。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可笑。

  我们都彼此散开后,我独自在家里查起了资料。

  首先是那柄父亲的黑金匕首,我在网上进行了搜索,可并不能看到有关父亲的线索。然后我又找出了那本《坤笔记》,这本书的作者似乎还健在,我抱着试试的态度在网上查询,没想到真就找到了他的信息。

  “秋子赤,男,78岁,东南亚人。笔名坤…”

  东南亚人,这个信息很让我震惊。那个墓主人的原籍是东南亚,而这本书的作者也是东南亚。这世界上真的就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吗?还是说父亲刻意留给我的踪迹。看来等到了东南亚,得找个机会去拜会一下这位老人。我心中这么想着。

  我拿着手中的这本书继续翻动着,上面记载了许多有关盗墓的事迹,其中有这么两个故事。

  “年09月25日,阿耀喊了三个人我们一起去探墓,途中遇见一支武装部队,我们都藏了起来。我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盗墓团队夹杂在其中,他们都戴着一个帽子,上面印有反动派的标志。反动派就是这个国家的地方部队的分支。他们的领头人有说有笑的,好像在商议着什么。我们隐藏了好久,直到他们全部离开我们才敢出来,之后我们取消了这次的探墓行程,原因是那几个人害怕武装分子。他们真是一群懦弱的胆小鬼!”

  “年10月03日。最近几天盗墓都不太平,我和阿耀几次盗墓都半途而废,因为那群可恶的,竟然联合了武装分子,他们有枪,我们只能跑,还死了几个弟兄。阿耀说报告给政府,我拦住了他,因为这地方太混乱,我怕招惹杀身之祸。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今天早上一群不怕死的家伙居然去了政府机关,在中午午休时候,那群人全部不明不白的死了,政府部门给出的结论是意外死亡,可这个结论明显不能成立,我早就看出来,他们绝对是一伙的。刚刚阿耀跟我说,是我救了他,我说,我其实是在救我自己。这个混乱的地方,我是一天也不想多待,要不是大家都在为了那个东西…”

  看到这里,内容截然而止,我发现这一段故事似乎少了一页,像是被人刻意撕了一样,中间有明显的纸齿痕迹。我往后翻了翻,却是没有了后续的故事,再就是一些关于墓道机关的介绍,但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本书里绝对不止这些东西,我十分坚信这一点,我仍然不肯放弃地来回翻动着,突然我在一页记载着风水俗事的地方看到了一些标记。

  那些用红笔特地勾出来的部分,总让我觉得其中蕴含着什么秘密存在。

  “人道十天干,分阴阳,即有五阳干:甲、丙、戊、庚、壬;五阴干:乙、丁、己、辛、癸。癸为纯阴之水,为雨露之水,有气化之神。其性至静至弱,滋生万物,故为阴水。海湾之地,深藏峡谷。不为枉水,只是阴魂。”

  这似乎是着重介绍属水,对于其他一笔带过。我看着这篇有些疑惑。海湾之地,峡谷?这又是什么意思?

  左下角有处标记:甲为头,乙为肩,丙为额,丁为齿舌,戊己为鼻面,庚为筋,辛为胸,壬为胫,癸为足。庚辛金生壬癸水,壬癸水生甲乙木。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想废了脑袋也没有丝毫的头绪。这风水玩意比起算卦可是不逞多让,我虽然也略懂一二,但却看着云里雾里,还是找个机会问问老黑为好。

  咚咚咚~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我马上收起了书,转身走过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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