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人日记
某君凡众,今略其名,皆余昔日街巷过客;被封多日,消息渐阙。日前偶刷抖音,见其窗前半裸,夜半大歌;吾不解,其出示日记二册,自谓病狂体燥,今不妨献诸友。然,其语错杂无序,又多荒唐之言;亦不叙具事具物,唯所想所感,知非按时按序所书,不知时日。但又见间隙中多画桃杏,绿枝浮水,有花正怒,便疑为大春时节。今撮录一篇,以供居家消遣,记中语误,无关大体;至于异语狂言,亦无关痛痒,春风正好,权当一乐。一今天白天,很好的太阳。我不下楼,已是数日;今天下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楼上,全是发昏,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做核酸的“大白”,何以让我张口呢?我怕得有理。二今天全没日光,我知道不妙。午后小心出门,小区保安的眼色便怪:似乎躲我,似乎又想呵斥我。还有七八个人,交头接耳的议论,指着我,对我笑了一笑;我便从头直冷到脚根,不晓得他们的意图和目的。我可不怕,仍旧走我的路。前面一个小孩子,也在那里议论我;眼色跟那七八个人似乎不同,但分明更多了诧异。这叫我纳罕而且伤心,我想我同小孩子有什么仇,他也这样。忍不住大声说,“你告诉我!”。小孩子回头,“老头,你为啥不戴口罩!?”我明白了,这是那帮老人教的!
三晚上总是睡不着,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他们——也有喜欢漫山的野花的,也有喜欢无垠的朔漠的,也有喜欢夕照的残壁的,也有喜欢午后的咖啡的;现在却一统的被局促于楼上,脸色也带着从没有的冷和阴。最奇怪的是昨天街上的那个制服,骂一位老者,嘴里说道,“老家伙!我要把你拘留起来才出气!”老者眼睛懦懦的看着我。我吃了一惊,刚要近前;那高大魁梧的制服,便将我哄开了。没多远,便听到老者说,“我是下楼买菜哩,好几天没有菜了”。我突然知悉了,这是叫大家都不要乱动呢,于是我加快步伐往回赶。然而我还是看到了路边直挺的水泥杆,还有小区里迎着阳光的夹竹桃。他们就不会乱动,所以便受待见。
四早上,我吸了几根纸烟。
家人送来饭来,一碗粥,一枚咸蛋;这蛋的形状,圆而且略长,像一个被压扁了的地球仪。我吃了几筷,咸碌碌的像西洋的海水,便把它放到了一边。我端起碗,看到被熬制的粥里的米像庙会的人群一样,背靠背、身贴身黏在了一起。
“我闷得慌,想到园里走一走。”家人没答应,我停了一会,拿起筷子将一粒一粒的米涂到鸭蛋的壳上。青色的蛋壳上,一粒粉白挨着另一粒粉白;这不就是土黄的地球上一个挨一个的灰面人嘛。我笑了。忽然有一个人按楼下的门铃,伊告诉我们可以去领菜了。我似乎能听到接下来邻居们的感谢声,当然我更能马上看到绿的菠菜、红的番茄和紫的茄子了……我又笑了,或许明天我便不用再喝这千篇一律的米粥了!五亮堂堂的日子,不知是周三还是周四。老槐的瘦鸟又叫起来了。眼镜蛇的温柔,狐狸的木讷,猪的灵活……六太阳照常升起,门依然关闭,日日是三餐。我拿起筷子,便想到了街上那懦懦的老者,还有夹竹桃和电线杆;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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