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小娥与仙草,同被父亲推进火坑,
作者：洛红尘
最近在读白鹿原。这部小说，以白鹿原的时代变迁为背景，写了很多香艳的故事。
在这香艳的外表下，其实是一曲女性的悲歌。
读完会有一种恍惚，不过是短短几十年前，女人的人生还是这样水深火热。
有时想想，能够工作和离婚，简直是现代女性的福利呀。
能够工作，人生就有更多选择权，而无需仰仗男人去养活自己；
能够离婚，就不必在错误的婚姻里将悲剧进行到底，和一个不合适的男人捆绑一生。
白鹿原里，很多女性卑微短暂的一生如同草芥，甚至到死都没有出现过名字。
在有名字的女性中，有两个比较有代表性。
一个是吴仙草，曾经“克死”6个老婆的白嘉轩的第七房女人；
秦海璐版仙草一个是田小娥，70岁老男人郭举人的小妾。
李沁版小娥两人出场时，同是年轻美丽，有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两人的婚姻，也都是被父亲安排的。嫁的男人也都存在一定的问题，仿佛被推进“火坑”。
但是最终，仙草打破了死局，夫妻幸福和睦，家庭蒸蒸日上；
小娥则不断下坠，在不同的男人之间辗转，人人觊觎、又人人唾弃，最终死于非命。
相似的开端，为何结局迥异？
田小娥的父亲，是个穷秀才，为了几块银元，把年轻的女儿嫁给了70岁的郭举人。
郭举人颇有家产，生活条件不差，但小娥的日子却过得猪狗不如。
名义是妾，其实连丫鬟都不如。每天要干很多活，还要给郭举人和他的大老婆端屎倒尿。
老郭还有个“怪癖”。
人越老越怕死。他一把年龄娶个年轻漂亮的小妾，并非为了睡觉生娃，而是“养生”。
美其名曰要吃“泡枣”，每天晚上拿几个枣子，塞入小娥身体，第二天取出来吃。
气得小娥趁没人时，直接把那枣子扔进尿桶，早上再捞出来放好。
举人不知，吃得还挺高兴。
当然，老郭也会定期到小娥房中“临幸”一下，大老婆就在屋外听着动静，差不多时间一到，她就扯着嗓子提醒举人回房。
总之，满怀屈辱、毫无尊严。
李沁版小娥所以，当年轻、健壮、勤劳朴实的外地人黑娃，来到郭举人家当长工后，小娥动了心思。
出于对老郭的报复也好，自己因为寂寞春心萌动也罢，小娥主动发出了勾引的信号。
血气方刚的黑娃没控制住躁动的荷尔蒙，从不晓人事到很快开窍，很快沉迷其中，从此天雷勾地火。
张雨绮版小娥没多久，私情败露。
黑娃被举人赶走，半路差点被打死；小娥也被休回了几十里外的娘家。
小娥的秀才爹气得病倒在床。
事实上，当初女儿被嫁给可以当她爷爷的老男人时，结局早已注定：要么心如枯井、压抑人性过一生；要么春心萌动，红杏出墙。
但小娥父亲不仅没有反思和后悔，反而觉得女儿丢人败兴，恨不能像用铁锹铲走一坨臭狗屎一样，把她赶快打发走。
不久，黑娃找过来说愿意要小娥。田秀才很高兴，也不管黑娃靠不靠谱，宁可倒贴也要让他把女儿带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许回来。
那么黑娃爱小娥吗？对小娥好吗？
都谈不上。更多是血气方刚时的生理吸引罢了。
写到这里，心中满是悲哀。
都说父亲是女儿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男人形象，他对女儿将来的情感模式、婚姻幸福，影响太大了。
那么小娥，又在父亲这里感受到了什么？
不过是男人不可信，以及自己的不值得珍爱。
所以，后来人生一路下坠越走越歪，不足为奇，有些东西从根子上就是歪的。
日子太苦，一点点糖就可以让她奋不顾身，哪怕那糖里藏着砒霜，哪怕要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去交换。
小娥跟着黑娃来到白鹿原，也曾亲亲热热过过一段日子。
后来闹农事件爆发，黑娃跑了，只剩下小娥一人住在村外的破窑洞里，担惊受怕、缺吃少喝。
半是无奈、半是破罐破摔，为了生活，田小娥先和鹿子霖搞到一起；后来又色诱白孝文，白孝文彻底堕落，吸大烟、卖地卖房，成了和野狗抢食的败家子，小娥功不可没。
最后，田小娥被羞愤难当的黑娃的父亲鹿三用梭镖刺死，等被发现时，尸身都已经臭了。
小娥，她就像她的名字，一只美丽纤巧又脆弱的飞蛾，一辈子都在寻找光和热，却最终引火自焚，死后被人随意地扫进垃圾桶。
可怜可恨又可悲的一生。
同样是跳进“火坑”，仙草和小娥又有不同。
仙草家庭条件不错，父亲管着个中药铺，虽是山里人，日子还算滋润。但是这一年，父亲要把她嫁给白鹿原上的白嘉轩。
白嘉轩命硬，“克妻”。在仙草之前，他先后娶过6个女人，全都离奇死亡。
第一个，难产而死。
第二个，死于痨病。
第三个，吐血而死，死了都没搞清什么病。
第四个，死于羊毛疔。
连着死了四个女人，流言四起，说白嘉轩有不可告人的生理秘闻，说他身上长着带毒的倒钩，女人们的肝肺肠肚全都被他捣碎且注入毒汁，但凡家里稍微过得去，都不愿把女儿推进“火坑”。
当然，还是有为了天价聘礼而不管女儿死活的，于是他又有了第五房、第六房女人。
第五个是吓死的。新婚之夜，新娘子瑟瑟发抖，不停对白嘉轩磕头作揖求放过，后来每天精神恍惚，终于有一天洗衣服时，跌进涝池溺死了。
第六个，每天做噩梦，梦见前五个女人的鬼魂来撕她打她掐她，熬得神疲力竭油尽灯枯，也死了。
白嘉轩心灰意冷。
但是传宗接代的重要任务还没完成，对不起祖宗，父亲更是死不瞑目啊。于是他去了山里。
拜托代管自家中药铺的吴掌柜帮忙物色一个山里女子，吴掌柜一口答应了，不过找的却不是外人，而是他的五女。
吴掌柜主动把女儿嫁给他，
一是感恩。白家对吴掌柜有恩，现在白嘉轩连续丧偶，家势渐微，后继无人，他想帮他度过难关。
二是信任。他知道白家家风好，白嘉轩人品可靠。而且以前五女和白嘉轩也经常见面，情同兄妹，也算有点感情基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为女儿做了妥帖的安排。
关于“克妻”之说，他特意备酒席请驱鬼辟邪的法官给出“破解之法”，让女儿在腰间戴上6个桃木棒槌；
不但不图聘礼，反而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还送给女儿女婿用黄金换来的珍贵的罂粟种子，教给他们种植方法，从此白嘉轩夫妻再次发家，富甲一方。
相比于小娥父亲凡事“利”字当头、对女儿不管不顾，仙草的父亲，做事却是“义”字当先，并尽可能地为女儿安排妥当、呵护周全。
这样的仙草，有着足够的安全感，胸口刻着一个勇字。
和白嘉轩在一起，她不怕那些传闻，不存在什么心结，晚上热热乎乎暖被窝，白天踏踏实实过日子。
善良，勤恳，有责任感，什么不会了就学，赢得白家上下所有人的喜爱与敬重。
小娥和仙草人生迥异，除了来自家庭的人生底色，更有她们自身性格的因素。
家庭影响人的一生，但不能决定人的一生。人生岔口究竟怎么走，还在于自己。
小娥这样的女人像“妖精”，美丽性感，带着不自知的诱惑和风情，走到哪里，都牢牢吸引住男人的目光。
看到她，你会想到本能、想到性，会情不自禁被她吸引，却又很难去真正尊重她。
张雨绮版小娥因为小娥最大的问题是，底线太低、立场不坚定，又缺乏足够的心智和手腕。
在男人身上讨生活，又不能真正驾驭他们，缺了一个狠字。
随波逐流，只看眼前，以色换取便利，路越走越窄，直至无路可走。
美丽而又随便的女人，几乎就是一个悲剧。在男人眼里，她就是个“便宜”，不占白不占。占了便宜还不珍惜。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一个马桶，人人都觉得舒服，但是人人都会觉得脏。
所以黑娃，当初和她偷情有多激情澎湃，后来想起这段经历就觉得有多不堪；
白孝文，一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除了堕落的快乐，更多是卖房卖地和野狗抢食的窘迫。
张雨绮版小娥男人是奇怪的动物，对性事有着本能的追逐，但如果得来太容易，又会本能地对对方有所警惕；
一段关系单纯以性开始，而没有其它方面进一步夯实，就像肥皂泡，有多美丽就有多虚幻，肥皂泡破了，喷溅一脸的肥皂水，擦都擦不及。
相比于小娥，仙草更像“地母”，宽厚，果敢，坚韧，博大，慈悲。
白嘉轩被土匪绑架，对方要求拿高额赎金，就连白嘉轩的母亲都坚持要留下一些钱，担心人要是救不回来，以后的日子咋过，仙草却毫不犹豫，不惜用全部家财换丈夫一命。
后来白鹿原瘟疫蔓延，族人家人都出去躲避，仙草依旧坚定地选择留下来陪伴丈夫。
后来仙草染了瘟疫。
她死了，但似乎又没死，因为她的气息，她的样子，依旧无处不在，她永远活在白嘉轩心里，被永远珍藏。
柏杨说过：
“男女之间，获得爱易，获得敬难。夫妻间如果仅仅有爱而无敬，那种爱再浓郁也没有用，都有变淡变无的一天。崇拜和轻视只隔一张薄纸，一旦瞧之不起，便也爱之不起。”
深以为然。
年龄会增长，容貌会衰退。
获得爱容易，获得敬难。
获得荷尔蒙的冲动容易，获得深刻的依恋难。
深刻而长久的关系，一定有个“敬”字。
要么能力，要么品格。
因为这个“敬”字，让人发自内心地高看三分。就算有天依旧会分开，当你想起这个人，还是会有由衷欣赏。
我是洛红尘，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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