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彭应钦童趣
彭应钦(内江)
母亲认不到字,说一口川南方言土话,我们也跟到说土话。我家兄弟姊妹多,穷,吃饭穿衣都成问题,哪有钱买玩具耍,从小就跟昆虫打耍。
我家房子后面有一座荒山,树子很多,草很深,有很多的昆虫。父亲和左邻右舍在山上开了一些荒地种菜,东一块西一块,蔬菜长得很好。
当时我6岁左右,弟弟比我小一岁多,妹妹比弟弟小两岁。那时要7岁才能上小学,没有幼儿园可上,就是有,也没钱上,我们3个小孩就只能耍。
我和弟弟、妹妹还在睡懒瞌睡时,母亲扯着嗓子喊:“3个娃儿,起来喰(qī,吃)饭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们喰了早饭就往山上跑,因为那里是我们最好耍的地方。母亲在后面喊:“你们几个不要把衣裳搞来汰(音lāitāi,脏的意思)了!”
春天,天气热和,树子长出嫩芽,花儿也开了,一些虫子从土里钻出来。五颜六色的蛾儿(蝴蝶)满天飞,蜂子(蜜蜂)嗡嗡叫,花姑娘(瓢虫)在藤叶上漫步,碧绿的金龟子(绿甲虫)躲在枝叶间。
妹妹大叫:“哥哥,快来,好大的一个蛾儿哟!”我们跑过去,看见一张黄瓜叶子上停着一只大蛾儿,红蓝白相间的颜色,非常好看。
我叫弟弟、妹妹不要说话,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接近蛾儿,大指拇和食指做好捉拿的准备。当手指隔蛾儿只有三四寸距离时,蛾儿忽然张开翅膀飞了,停在远处的叶子上。
我们不甘心,继续捕捉。经过几个来回,终于把它逮住了。我们回家,把蛾儿放在一个大玻璃瓶里,盖上盖子。母亲看见说,蛾儿会闷死的,它也是一条命,把它放了。我们听母亲的话,把蛾儿放飞,蛾儿获得自由,扇着翅膀飞向远方。
夏天,天气闷热,恩阿儿(蝉)叫得心烦,我们用竹杆缠着波丝(蜘蛛)网去粘恩阿儿。还真行,粘下的恩阿儿老老实实不叫了。我们捉来竹节虫(竹象鼻虫),用油炸,香脆,很好吃。
夏天的山野是虫子的世界,马马兜儿(蜻蜓)像一架架小型直升飞机在空中盘旋,虽然农民都特别不喜欢叫鸡子(蚱蜢),因为它会将农作物吃掉,但一点都不妨碍我们抓它来玩,而且它还可以油炸了吃。
秋天,我们上山捉蛐蛐(蟋蟀)、香猴三儿(螳螂)。把蛐蛐装在罐子里养着,然后拿出来与其他小朋友的蛐蛐打架,看谁的厉害。
我们在土里插上一支香,点燃,把香猴三儿放到香上。它会朝上爬,用前肢去扫燃着的香头,烧痛了,立即退下来,稍许,又爬上去扫,循环往复,非常有趣。
我们还看山螺丝(蜗牛)驮着房子爬行时的憨态,看牛儿(天牛)一身铁甲和两根长长的触角,样子长得很像孙悟空。
冬天,天寒地冻,虫虫们都躲到泥土中、石缝里冬眠了,但还是能看到勤快的蚂衣子(蚂蚁)成群结队地出来找吃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大说方言土语了,只有一些中老年人还在说。想起那些昆虫的俗称,回忆起儿时与虫虫一起玩耍的美好时光,觉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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