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上田间,随我看花赏春天如何

今年春冬交际时天气温暖，油菜花居然在三月上旬就开了。记得有一年专门在清明小长假赶去兴化缸顾，油菜花一朵没开。为不虚行，只好去淮安走一趟。“春满惊春清谷天”，花开在刚过去的惊蛰前，春天的第三个季节，早了点。

无数次，在春天走进乡村，寻找大自然一年的最美季。在农村有十年生活的我，对于农村和稼穑，有自己的理解。在乡村农田，我看起身拔节的麦苗，郁郁葱葱；欣赏金黄的油菜花，如手艺高超的绣娘，绘出壮阔的诗行。

一朵油菜花

“麦苗儿青来菜花儿黄”，多少年前的一首旋律，会在这样的季节不停回响在田野的四面八方。写诗吧。写下“诗和远方”的人，已经暂时消失在远方。诗，因为“浅浅”而搁浅。还是唱歌好。除了人会唱，随着惊蛰醒来的万千动物，比人更会唱。只要你走进油菜花海中，你一定会看到一边欢唱一边飞舞的蜜蜂。是的，菜花蜜是蜂蜜的一种，芳香、甜美。

相比优美的蜜蜂“8”字形飞行路线，蝴蝶低调多了。有谁听过蝴蝶的歌声？没有！蝴蝶够耀眼漂亮，自己就像花儿一样。美貌便是生产力。好在蝴蝶没这么想，依旧靠自身努力，让生活更美好。最美的蝴蝶是什么，是爱情的坚贞，是梁祝的生死相随。还有不是蝴蝶像蝴蝶的蛾子，一样飞舞翩跹。两者的区别，看有没有触角。

躲藏在叶中的蚕豆花，是植物中的美人。盛开的蚕豆花，猛一看，圆圆的大眼晴，清澈单纯。细细地观赏，又像蝴蝶的翅膀，用了黑白老照片的色调，犹如顽皮的孩子，正在做藏猫猫的游戏。豌豆花是另一种。豌豆花是彩色的，红色、粉色、粉红色都有，纯白色的豌豆花我最喜欢。那是“一身孝”的娇俏。

翩若蝴蝶蚕豆花

花粉殷勤粘人衣，游人不忍离去。无论菜花还是豆花，为了延续，都吸引昆虫帮助授粉。游人进入花中，就是巨型款的“昆虫”。走出来，身上就剩花粉。走在垄中、田埂，便有蜜蜂蝴蝶纷至沓来。它们误判了！

这些年，全国有很多油菜花观赏地，大体以规模取胜。兴化缸顾的油菜花，则以秀气见长。其实，如果定下心神，细细观察一棵一株的油菜植株，会发现规矩的重要性。油菜花属于十字花科，互生、对生、螺旋生，盘旋着往上长。无论怎样旋转，十字形对称不变，中规中矩。四个花瓣，六个雄蕊，像天不变道也不变一样地不改变。

这花田花海，用“乱花渐欲迷人眼”来形容，远远不准确。倒是童谣“一只小蜜蜂，飞入花丛中，不见了”更有趣。形象逼真，带了童言童趣。

油菜，是农家一年食油的保证。房前屋后，农家的诗意与美，在一棵桃树，一株梨花盛开时。桃李盛开时，一个个平常的日子不再平常，随便站下来看看，是画家创作的灵感源泉，是陶翁笔下的武陵源。多想，“一箪食一瓢饮”得住下来，不忍归去。

桃花也红了

现在，隐忍一冬的麦子，已经精神饱满了。大片小麦，犹如结成了联盟一样，紧紧团结在一起，应对春天的多风，为了即将到来的灌浆和成熟，坚守着，不改初心。是的，单纯游玩油菜花海，远没有有麦田衬托的好看。明亮的黄色绿色，相比黄色一种色调，养眼又养心。油菜花落，繁华过后的寂寞，却是农家仓库的希望。

阳光下，麦田呈现不一样的色彩。绿，有浓淡的差异。如果扬花抽穗后，这样的差别更明显。我常常想，造成这样的差异，是因为阳光照耀不均，还是吸收营养的差异？忽然想起了英国麦田里奇怪的圆圈，真的是第三类接触的产物？假如麦子够高，会不会有外星人突然出来与我交流？为什么外星人的智慧一定比地球人高？有没有可能是低于我们智慧的生物，用恶作剧般的画圈圈，表达孩子气的“我来也”的宣告？

庄稼的成长成熟，似乎短短几天。老话说“人误地一天，地误人一季”，就是这个道理。几阵暖风，几个好太阳，油菜小麦便呼呼往上长，像青春期的孩子一样，可了劲儿蹿个子。冬天一畦一畦不起眼的小菜苗，已经找不到童年的影子。烂漫的菜花开过，油菜找不到一丝丝绿颜色。细长的豆荚，倒是绿的。只是绿在顶上，呵呵。下面的荚，逐渐泛黄成熟。

前天，看到菜场有新鲜的蚕豆角出售，很奇怪。反季了。此刻扬州的蚕豆还没有开花，更遑论好吃的豆角。豌豆角倒是吃了一回，他乡大棚的产物，没有自然生长的好吃。其实豌豆角蚕豆角，在生长的青春期，随手摘下剥开，就是最美的自然美味。微甜、微鲜、娇嫩，绿如碧玉。

走到田埂上，寻找荠菜、枸杞头、蒲公英和马兰头。有了，顺手摘一把。没有，看看车前草、婆婆纳也不错。

麦苗儿青来菜花儿黄

今天挺冷，我的赏花之行，几乎没遇到游人。冷清中，我想起多年前，香港的张明敏演唱的《垄上行》。优美的旋律，写实的歌词，曾让我陶醉多年。“我从垄上走过，心中装满秋色，田里稻穗飘香，农夫忙收割，微笑在脸上闪烁……”

现在，距离开镰收割还很早很早。等着吧，那时候，“家乡美丽的土地上”，一定有“劳动的人们在歌唱”！

忽然，我闻到了烟火的味道。转身寻找，不知哪一家，好像配合我的心情一样，升起袅袅炊烟。已是傍晚，快到晚餐时。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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