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学校却在把人往死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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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学习,教材当然是第一重要的,用什么教材就教出什么样的人。以前全国统一用人民教育出版社的教材,教育专家说,这样不好,我们应该允许百花齐放,这样教出来的孩子才能多样化,可是,这样也不好,教材不统一,质量不能保证,良莠不齐,管理也不便,还是统一教材好,于是“部编教材”又横空出世。

我想,不管用什么教材对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又有什么打紧?上面发什么教材我们就教什么教材。上面说我们要教的是人教版的教材,那么,我们就用十分的努力去研究人教版的教材,然后用十分的努力去教给学生,再用十分的努力选题目考学生改试卷;上面说,我们要用“部编教材”了,我们只好丢了人教版去研究“部编”,去教去考。不就是一本书的事嘛,花四五个月的时间来掰扯它,有什么难的?这叫管你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是当老师必须有的能耐。

如果来点情怀,我想搞点小花样行不行?对不起,这你可说了不算。就算备课关你过了,考试关你一定过不了。你说你培养的也是学生的素质,可素质和素质的差别可大了。就算你的学生能说会道,知识渊博,思维活跃,可是,你默写错了一个字就一分都没有,你答题写不出关键词就算白写,想要情怀怕也是没有这个胆。我们不仅是要考,而且有周考,有月考,有期中期末考。考,考,考,不是老师的法宝,是学校和教育主管部门的法宝。如果不是为了更好地应对考试,老师们才不会那么变态的考呢。

问题是,学习就是为了记住书上的内容吗?到底是书为我用,还是我为书奴,学习只是为了学习本身吗?陶行知在《贺客与吊客》一文中写了一件趣事。先生应南开大学去作讲演,同仁谈起会考事宜,在会考的六十九个学校之中,南开中学男校名列十八,女校列三十七名。校长张伯苓先生从华北运动会回来,一见面,先生便向他贺喜。张问:喜从何来?陶说:贺南开会考成绩。张说:成绩不好。陶说:我所贺的就是因为不好。如果好,我倒要来吊香呢。为此,陶先生还写了一首打油诗,曰:

什么学校最出色?

当推南开为巨擘。

会考几乎不及格,

三千里路来贺客。

请问贺客贺什么?

贺你几乎不及格,

倘使会考得第一,

贺客就要变吊客。

陶先生认为,南开在诸学校中是办理最认真有精神的,因为她在教课之外还相当地注意到学生整个的生活,不肯把学生完全当作书呆子教。这样的学校是不能用分数来衡量的。学习绝对不是读读死书那么简单的事情。在《教学做合一下之教科书》里陶先生大胆想象,假使再来一个秦始皇把一切教科书都烧掉,世界会失去什么呢?大书呆子没有书读,小书呆子没有书读,书呆头儿只有出个条子:本校找不到教科书,暂时停课。于是,有的去飘洋,也许会成达尔文;有的在火车上去卖报做化学实验,也许会成爱迪生;有的带着小朋友们上山游玩,也许会成为柯斯特;有的回去放牛、砍柴、捞鱼、种田、缫丝,多赚几口饭儿吃。少几个吃饭不做事的呆子,多几个生产者、建设者、创造者、发明者,大概这会是秦始皇第二的贡献吧。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承载着人类的经验知识,但绝对不能成为禁锢人类思想的桎梏。中国现代学校教育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发展,在知识技能的教授上可以说已经是非常完备了。纵观我国N次的课程改革都是围绕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教的问题,当然指的是书本知识的教授。一节好课必须要有好的导入,要重点突出,解决好难点,思路清晰,过渡自然流畅,不能冷场,不能卡顿,体态优雅,板书美观工整,拓展有度。说白了,所谓的好课就是一件艺术品,不能有任何瑕疵。要做到这一点,老师就得把书上的东西掰开了揉碎了喂给学生,还要极尽优雅的样子。

我们就是这样把学生拘囿在一本教科书里的,以一种冠冕堂皇的教学理论,以天下教师“飞蛾扑火”的势头,以“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精神,前仆后继。陶行知反复讲的一句话是:教师不能教死书,死教书,教书死;学生不能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而应该用活书,活用书,用书活。

一九三四年十月,英国和澳大利亚进行飞机比赛,陶行知把这件时事当作活教材给学生上了一系列生动的课。他让孩子每天把中西文报纸剪下来贴在簿上,地图放在手边,一遇到地名就查,把飞机飞行的路线画起来。如果报上的外国地名和地理书上的不一致就查字典,了解沿途的英国殖民地,比较各国空军的力量,学习飞机构造的原理及发明之史略。同时,他还让学生计算从伦敦到墨尔本有多少哩?换算成中国单位是多少里?飞行员每时平均飞多少里?这样的距离如果不是开飞机而是迈开双腿来走,一天走一百里,要多少天才能走到?

在陶行知先生的眼里,教材可不是一本本死的书,有书当然是好,就算没有书也没有关系,报纸可以是教材,年画可以是教材,账房的账本可以是教材,甚至田里的稻子地里的麦子都可以是教材。

学校不应该只是教教材的地方,而应该是创造教材整合教材的地方,或者说,学校不应该是课程的复制者,而应该是课程的发明者。学校不仅仅是教书的地方,更是教育的地方。教书是死的,而教育是有灵魂的。

只管教教材的学校肯定不是一所好学校,只是管分数的领导也一定不是真正懂教育的领导。学生要学的绝对不只是一本本死的教科书,不是好看的分数,而是身心的发展,是心智的成熟,心灵的丰富,是生存的技能,批判的思维,爱,宽容,担当。教材不是教育的全部,只是教育的一个部分,分数不是教育的目的,也不应该是唯一的手段。

我难过地认为,尽管八十多年过去了,较之陶行知先生的时代,我们的教育进步了什么?如果硬要说进步,就只有考试的制度完善了许多,考题的难度难了不少。也许,这也是中国教育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了。

不是学校和老师不努力,事实上,我们老师是太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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