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因千嬅的小城大事,竟做过如此疯狂
在以六十年代复古情怀为主题的大碟《电光幻影》中,出现了一首金曲,小城大事。这首歌当年拿下很多奖项:年度十大劲歌金曲奖、叱咤乐坛流行榜专业推介、叱咤十大(第二位)、第二十七届十大中文金曲、华语音乐传媒大奖最佳作曲……这首歌,为杨千嬅成功打开了内地市场。
《小城大事》的前奏是当年黎明、王菲主演的电影《大城小事》的配乐——OldManDown。片中孟老先生在与初恋情人常去的点心铺,向黎明提起了一件刻骨铭心的青春往事。人在垂死之际,难忘的情感会成为挥之不去的遗憾,像颗朱砂痣般烙在心头。老先生的初恋,是他一生中的挚爱,那间点心铺,便成了他情感的所有寄托。他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双唇颤抖,泪光闪烁,此时缓缓响起这首配乐,曲中透露出的哀婉和凄楚,令观众不禁黯然。
之后在电影《小城大事》的首映礼上,这段背景音乐同样令杨千嬅的老板黄柏高深受触动,他让音乐人雷颂德将它们扩展为一首歌,而对林夕的作词的要求只有一个字——“惨”。真是慧眼识人,论对惨情的描写,能这世间能超越林夕的词人寥寥无几。这首词果然不负众望,写得悲情隽永,痛彻心扉,同时又美到让人恻然。
当年黎明听了这首歌后非常喜欢,便请林夕为自己改写了另一版歌词,更名为“大城小事”。而黎明的“大城小事”和杨千桦的“小城大事”两首歌是可以联系成一个完整故事的。歌曲主角变成那位“失忆人”,两首词相互呼应,以男女双方的角度分开展述,不一样的角色,不一样的体会,不一样的诠释,拼合成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杨千嬅的噪音不算出众,却有着固执的悲情味道;雷颂德的曲风较重,他的慢歌旋律总会有种浓重的凄怆感;林夕的歌词太美,美的如一根簪,直刺人心。这首《小城大事》起伏平稳但凄美动人,充满复古电影的画面感,仿如幕幕影像在脑海中浮现,一经播出便热到街知巷闻。
在《音乐传奇》中,杨千嬅说过,当年处在感情阵痛期的她看到这首词的时候,因感同身受而痛哭流涕,曾以“曲调太老派”而拒绝演唱,真实原因是担心自己无法承受这份沉重和悲怆。谁料之后,这首歌会成为杨千嬅最经典的情歌之一,张学友及叶德娴就曾相继在自己的演唱会中翻唱过此曲。
纵观全词,通篇如同曲中人的喃喃自白,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不知道有多少人曾被这句话打动。
在最单纯、青涩的时光遇见你,我的生命,因爱而动荡,因你而斑斓。青春仿佛因你才开始萌芽,我开始明白,曾经的人生并不完整,是你让我懂得如何全心全意去交付自己,苍白的青春也由爱上你的那刻变得感性柔情,旖旎动人。
用整个青春去爱你,是我做过最奢侈的事情。总是不禁幻想着美好未来,悠然欣喜,然而过分美丽的东西,一旦和生命发生联系,会有过分强悍的撞击力,会将我们原本的生活撞个粉碎,也会将我们的世界观进行痛苦地改造。
因为这个无法抗拒的开始,而心动,而心碎,掉入一生爱的漩涡。因为爱上一个人,我们的青春仿佛从那天开始便有了颜色,也同样因为那个人的离开,我们开始看见美好背面的残酷不堪。你成为我青春的全部,却还给我一片狼藉。不忠的爱情,让我从此对感情失去了信心;你的背叛,让我看透无常世事,让我看破尘世俗爱。对爱情的疑心和戒心,无法痊愈,成了心中的一道凄烈的伤疤。
你已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心灵深处唯一的依靠,是我赖以生存的空气,要我如何离开你?
青春由你灿然开幕,也由你暗淡落幕。
自你患上失忆
便是我扭转命数的事
这个影,缠绕在心头,无法清除;这段情,旖旎在眉间,盘旋不去。为了牵念,可以低到尘埃;为了期盼,可以忘却自己。
我活在你无处不在的幻觉里,那是你对我施的魔咒。你似乎把之前一起的所有回忆都忘记了,失落像空气蔓延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漠然的身影无情地来回穿梭,谁也不曾为谁停留过。
什么叫做青春?在女主角看来,爱上男主才是青春的开始,男主给了她青春应有的爱与激情,陪她度过了甜蜜难忘的青葱岁月。或许这个开始过于美好,接下来男主的背叛始终让女主不敢相信、措手不及。
“失忆症”这个词其实是女主对伴侣移情别恋的怨恨与讽刺,或者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我安慰。
只因当失忆症发作加深
没记住我但却另有更新蜜运
像狐狸精般并未允许我步近
一首歌从深情唱到敷衍,坏卡带再也倒不回从前,相濡以沫数十年,却输给一张天真或妖冶的脸。
男主移情别恋,抛弃了美好过往,对女主不理不睬,甚至不允许她再走近他的生活,而她一直不愿承认他的背叛,自欺欺人地认为男主的“失忆症”加重了。然而词中“没记住我”却“另有更新蜜运”则点明了男主不是真失忆,而是真背叛。
曾经相爱的一对如今形同陌路,我只能独自一人回忆逝去的感情,苦苦守着相爱的记忆。
你爱着别人,我却还爱着你。
无回忆的余生忘掉往日情人
却又记住移情别爱的命运
无回忆的男人就当偷厄与瞒骗
抱抱我不过份
女主历数着那些幸福的往事,妄图感动他,帮他找回曾经相爱的回忆,为了挽救这段感情,乞求男主,乞求神明,甚至责怪自己。然而他的冷漠,摧毁了她的一切幻想。
事已至此,女主绝望地意识到他对自己再无眷恋,甚至连善意的安慰也不愿再给予。分手道别时,女主提出了最后的请求:就算你失忆了,就算你已忘了我,就算你眼里只有新欢,就算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能不能当发发慈悲欺骗下眼前的这位可怜人,至少在临别前能抱抱我,给我最后的一丝慰藉。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新人,旧人,在现实与回忆中辛酸交错。为什么你能忘得如此坦然,所有的痛却由我一人承担?我不恨你,不恨你身边的那个人,我只渴望在无情的诀别里得到些许温暖,一切是那么冰冷,残酷,我根本无法承受......
吻下来豁出去
这吻别似覆水
再来也许要天上团聚
再回头你不许
如曾经不登对
你何以双眼好像流泪
最后的吻,冰冷的没有感情和温度。这个吻别就是诀别,爱深若重洋,情断如覆水,如果真要说还会有下次,那,或许只有等到我们在天国再见了。
转身离去时,忍不住频频回望,你的转身那么绝情,仿佛我们当初的相爱只是虚幻一场。
或许是我绝堤的悲伤勾起了你内心深处的愧疚,我隐约看见你眼中的泪光。如果说与我曾经一起是个错误的话,你现在为何又会不禁落泪?其实你并没有忘记过去对不对?
我会放手,如果可以让现在的你幸福。
我会离开,如果可以不让现在的你为难。
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最后一次看你,将你的眉眼发肤,举止神态深深刻入心间。
彼此追忆不怕爱要终止
但我大概上世做过太多坏事
能从头开始跪在教堂说愿意
你让我红了眼眶,我却还笑着原谅。看到最后男主的眼泪,女主安慰自己:“你还记得我们的过去,至少,你还会记得我。”只要彼此追忆,爱就不会终止,她依靠这句安慰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大概是自己前世做过太多坏事,今生才有这样的结果。女主多希望能从头开始,和他跪在教堂,一起说句“我愿意”,但今生今世,再也没有机会了。
此刻女主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对曾经深爱的男人的极度失望,面对他的移情别恋,只能自怨自怜,痛诉不幸,而另一方面她充满着病态的自责,面对自己的不幸遭遇,女主把原因归结于上世的孽,今世来偿还。
娱乐行的人影
还在继续繁荣
我在算着甜言蜜语的寿命
娱乐行,是香港中环的一栋大楼。女主失魂落魄游荡在街心,不知不觉来到了楼顶。楼下的人影熙熙攘攘,繁荣依旧,可是,属于我的幸福美好,却已没有续期了。用繁华热闹的街景来反衬清冷寂寞的内心,这是林夕常用的写词方法。
人造的蠢卫星
没探测出我们已
已再见不再认
我们的感情那么迷茫,深邃,裂痕又是那么微小,隐晦,抬头看看天,愚蠢的人造卫星,日夜探测,却测不出他已变心。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既能俯瞰楼下的熙攘人群,又能仰望联想到人造卫星,很有可能女主此时站在中环娱乐行的天台上。女主是否选择在这天结束生命,没有明说,但词中有隐约的暗示。
我下来你出去
讲再会也心虚
我还记得到天上团聚
一人一孤城,半梦半浮生。
莫逆于心的默契,相依为命的依赖,如今只能独自承受情深不寿的缘浅。
当我沉入爱情的漩涡,你却抽身而出与我再无关联。这时候讲再会只是客套的敷衍,没关系,我会在天国等待着与你相遇。
吻下来
豁出去
从前多么登对
何以双眼好像流泪
每年这天记得再流泪
从前最亲蜜、最登对的人,如今成了陌路殊途,檫肩而过的路人。如果,经历的那些不幸是人间的桎梏,是天国的考验,那么我会放手就此消失,让回忆伴随我灰飞烟灭。
不应耿耿于怀活在过去,不要执着一段不被珍惜的感情,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那些痛苦,难以磨灭,需要用足够的眼泪去纪念远去的青春,祭奠逝去的爱情。
或许,从今往后,每年今日,会成为我的忌日。请珍惜一个深爱你的人,也请珍藏一颗将你融入生命的心。如果你对我还存有一点情分,每年的这天,请为我流下眼泪吧。
这座小城里,每天都有无数人经过,无数事发生。于自己而言,也许是惊天大事,于他人而言,或许毫无意义。
所谓的小城大事,不过是生离死别,情深缘浅罢了。
《半生缘》里的曼桢和世钧,一段深如浩海的感情,隐匿于旧上海的琉璃灯瓦,明灭迷离。
十八年后再相遇,两人相看无言,无语哽咽。呆坐在小小的咖啡馆里,世钧敌不过默然的尴尬,说出去外面的电话亭打个电话。
曼桢知道是他妻子,隔着玻璃看着世钧的背影,突然明白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但是每年的今天,我都会为你流下眼泪。
有些歌听了,仿佛过完了一生。
爱一个人,由天由人却由不得自己;投入一段情,无奢无求却真情难收。不由自主只因刻骨铭心,不离不弃只因无法代替。
也许你的世界一无所有,但在爱你人的心里,你就是全世界。
青春,在爱情中悄然绽放,又在爱情中黯然消逝。
缘于此爱,终于此爱。
《林夕字传》里林若宁有句批注:“老爷将半生心血回报惺惺相惜的情谊,多么惹人妒忌,血脉贯通的绝配。”林夕说把自己最美最好的词给了千嬅。这里的“好”,是彼此间的坦诚、了解、相惜;这里的“美”,是与你一起的同理、同感、共情。
那些飞蛾扑火的决绝,欲说还休的猜疑,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强作达观的无奈,他都一一记录在歌里。仿佛一个实验者,在试管里调制了林林总总的情绪来品味,然而所有的实验材料,都是他硬生生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
艺术家总是活得太过浓烈,鲜血滚烫以至于时有焚身之厄。终于林夕还是选择了自我稀释,去学他的禅,信他的佛,传他的道,救他的世。
有人说:失恋别听杨千嬅,小心用力太猛。她的受众有七成以上都为女性,作为新时代女性的情感代言人,她唱尽了女人心事,唱透了神经末梢,也唱到了我们的泪腺之上。
祭奠那些回不去的青春。以及在青春里,那些来过却最终走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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