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龙则倡立了情教来诠释爱情
再看看诺贝尔奖得主、波兰诗人米沃什的爱情观②:
爱情,不过是许多事物中的一种,
谁这样对待爱情,就能在无意之中
让自己的心灵免除一切烦恼和苦闷。
那时,你就会发挥自己和爱情的力量,
让它们都沐浴在完美实现的光辉中。
当代著名女诗人翟永明则写了《一个词》来诠释爱情:
一个男孩教给我一个词
他把它分为:床上用语
生活用语书面用语
那个男孩不知道
当我使用它我关掉了它的属性
就像我喷出眼泪
却关掉它的液囊
世界上有这不为我知的词
它却在我的身体里发出尖叫
我知道这尖叫有多高知道
它快于风的速度
却不知道它重于空气的发作
要将我带到什么地方
我使用它就像机器使用它的性能
太多的男孩呵,教给我这个词
而我教给他们这个词的变化
而冯梦龙则倡立了“情教”来诠释爱情。明代程朱理学提倡“存天理,灭人欲”,就是想要通过人为的“礼教”来消灭本能的人性,而冯梦龙则把“情”与“理”对立,并把“情”看作是先于理、高于理的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本能。只要是人,除非高僧,是很难用精神力量去化解肉身的沉重。就芸芸众生而言,要释放肉身的沉重,还得靠情爱让精神飞翔,哪怕如飞蛾扑火,也要朝着光亮飞翔。
《吴歌·甘认》:
乞娘打子好心焦,写封情书寄在我郎标;有舍徒流、迁配、碎剐、淩迟,天大罪名阿奴自去认,教郎千万再来遭!
这是一首描述男女偷情的民歌。显然,偷情是不符合礼教的行为,但人的爱情本能是难以消弭的。这位女子不畏家庭的阻止,也不畏任何严厉的惩罚,只需要与情人再一次幽会,她甘认一切后果。她就是飞蛾。
即使情事曝光,她也勇于担当,决不连累情人。比如《山歌·偷》:
结识私情弗要慌,捉著子奸情奴自去当。拼得到官双膝馒头跪子从实说,咬钉嚼铁我偷郎。
这位女子显然比男子更有勇气,她一直宽慰着情人,叫他不用害怕,出了事情她负责到底。现在就让我们一心做爱,如果被告发到官府,不关你什么事儿,无论我受到了任何酷刑,我也一定咬定:这事与你无干系,不是你偷我,而是我偷你。行了吧,现在让我们一同浴于爱河吧。她也是一只飞蛾。
在人欲被禁锢的时代里,男女爱慕的情感一直为严苛的道德伦理所压制,但岩浆在地的深处奔涌,热烫着,沸腾着,翻滚着,有时也会冲破坚硬的地壳。比如吴地民歌《调情》:
娇滴滴玉人儿,我十分在意,恨不得一碗水吞你在肚里。日日想,日日捱,终须不济。大着胆,上前亲个嘴。谢天谢,她也不推辞。早知你不推辞也,何待今日方如此。
冯梦龙评论道:“语云:‘色胆大如天。’非也,直是情胆大如天耳。天下事尽胆也,胆尽情也。”在那个时代,能够让自己的内心热情得到如此的在释放,是何等的有勇气!情真才会如此大的情胆,如天的情胆体现的是真情。这个男子把梦中情人看成了一碗水,而有人却将情人看成了一道菜,英国当代女诗人米歇尔·罗伯茨《辉煌》(节选)就是如此③:
啊,这个男人
他把我做成了一道怎样的菜
他咀嚼,狼吞虎咽,吮咂
最后又把我全部吐出
冯梦龙搜集并评点吴地民歌,就是为了“借男女之真情,发名教之伪药”,借此推广宣传他的“情教”。冯梦龙在《山歌序》中为这些热辣的歌谣正名:“则以山歌不与诗文争名,故不屑假,苟其不屑假,而吾藉以存真,不亦可乎?”,“但有假诗文,无假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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