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伸浪诗话名曲谪仙怨传奇

《谪仙怨》是唐玄宗在马嵬驿创作的名曲。安史之乱时,唐玄宗幸蜀,行至马嵬驿,六军不发,无奈将杨贵妃赐死。其中细节,明朝学者胡应麟所著《诗薮》一书有如下记载:

“帝登高下马,望秦川,遥辞陵庙,再拜呜咽流涕,左右皆泣。

谓力士曰:吾听九龄之言,不至于此。乃命中使往韶州以太牢祭之。

因上马索长笛,吹笛曲成,潸然流涕,伫立久之。时有司(乐工)旋录成谱。

及銮驾至成都,乃进此谱,请名(命名)曲。帝谓,吾因思九龄,亦别有意,可名此曲为《谪仙怨》。”

这段话详细记述了《谪仙怨》从长笛吹奏到乐工谱曲以及后来命名的全过程。由于是唐玄宗有感而发创作,该曲“其音怨切,诸曲莫比”。即使在那个乱离隔绝年代,曲子还是由西川传播到了江南和中原,由此引出了一连串故事:

刘长卿与《谪仙怨》

刘长卿是中唐著名诗人,他擅长五言诗,被誉为“五言长城”。唐代宗年间,刘长卿贬官至睦州,在一次宴会上,有乐师演奏了一支非常幽怨感人的曲子,称“剑南神曲”。刘长卿怅君门之远隔,感谪宦之无依,挥笔为这支曲子填了词:

晴川落日初低,

惆怅孤舟解携。

鸟向平芜远近,

人随流水东西。

白云千里万里,

明月前溪后溪。

独恨长沙谪去,

江潭春草萋萋.

白话版:

晴空落日照着河流,

万分惆怅放开孤舟。

远近归鸟贴草地疾飞,

人随河水东西漂流。

天上白云千里万里,

一轮明月映照前溪后溪。

只恨放逐臣子被贬远去,

江岸水边芳草萋萋。

刘长卿写的歌词,以流水、孤舟、白云、飞鸟、落日、明月、江潭、春草等动态景色,衬托和抒发了放逐臣子的惆怅。有情景交融的美感。好曲配好词,很快就在江南一带流行传唱。但他并不知这只曲子的来历,连《谪仙怨》的词牌也是后人所加。

窦宏余与《广谪仙怨》

刘长卿写的歌词,流传到了台州刺史窦宏余那里,窦宏余读后哑然失笑。他认为这首曲子源于马嵬峄故事,而刘长卿不知曲子来历,所作之词与曲调不合。于是,窦宏余以《广谪仙怨》命名重新填了词:

胡尘犯阙冲关,

金辂提携玉颜。

云雨此时消散,

君王何日归还。

伤心朝恨暮恨,

回首千山万山。

独望天边初月,

蛾眉犹在弯弯

白话版:

叛乱兵马攻陷了都城,

帝王金车载着美人逃难。

载歌载舞的春梦已经破碎,

此去不知能否归还。

朝朝暮暮悲伤悔恨,

回过头只见绵绵群山。

孤独凝望天上月亮,

美人娥眉弯弯又浮现眼前。

窦宏余的歌词,以精练抒情的语言,描绘安绿山谋反,唐玄宗携杨贵妃逃难,在途中发生的马嵬坡故事。对照的居易长恨歌,窦诗的云雨此时消散,是对宛转蛾眉马前死,君王掩面救不得情景描写的提炼。而伤心朝恨暮恨,则是对“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诗意的概括。

康骈与《增广谪仙怨》

到了晚唐,有一位诗人康骈,又对窦宏余的《广谪仙怨》提出批评。康骈认为,窦刺史的《广谪仙怨》歌词“但以贵妃为怀”很片面,唐玄宗吹奏此曲时,应是百感交集。特别是危难中,玄宗想起贤相张九龄的铮言,有思念忠良之意。因此,康骈以《增广谪仙怨》为名再次填词:

晴山碍日横天,

绿叠君王马前。

銮辂西巡蜀国,

龙颜东望秦川。

曲江魂断芳草,

妃子愁凝暮烟。

长笛此时吹罢,

何言独为婵娟。

白话版:

远处青山隐隐,

马前碧野一片。

车驾人马要去遥远的西蜀,

皇帝还恋恋不舍东望关中平原。

在曲江边芳草地与妃子永别,

暮烟中又浮现了她惨淡的容颜。

长笛呜咽吹罢一曲,

愁绪万千岂只为婵娟。

这段歌词,表达了唐明皇既爱美人,又爱江山。他那绵绵无绝期的长恨中,并非“独为婵娟”。从尔帮助唐明皇实现了想妃子和思贤臣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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