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气大作不愿悄悄喜欢你,被错过简直
第九章得偿所愿
唐青瓷捏她的鼻子,明知故问:“急着去见陆姓先生吗?陆姓先生到底是谁啊?居然这么厉害,连你在哪里吃毕业饭都知道。”
俏俏一本正经:“陆姓先生姓陆名骁,绰号‘我男人’!”
晚上十点,陆家大宅里灯火通明,陆骁在栅栏门外鸣了两声车笛,管家一路小跑着出来给他开门。天上飘着零星的雨,陆骁逆着光走进客厅,皮鞋踩在地毯上,绵软无声。
女佣上前一步要替他脱掉外套,陆骁摆了摆手,示意不必麻烦。他径自走到陆然何面前,垂眸看着她,道:“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您刻意安排的吧?让俏俏的父亲提前出狱,让父女两人公开见面,让俏俏崩溃出丑,都是您的杰作吧。”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那个小丫头的真面目。”陆然何搁下手里的茶杯,音调压得很柔,神色却是冷的,“碰到点意外就只会大吼大叫,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比小丑都可笑,这样不体面的人你也能看上眼?陆骁,你的品位是不是坏掉了?”
陆骁垂下视线,半晌不语,突然问了一句:“妈,今天是我生日,您还记得吗?”
陆然何愣了一下,随即淡笑着道:“过生日、吃蛋糕、吹蜡烛,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你若喜欢,我让阿姨给你烤一个就是了。”
“重点不在蛋糕,而是心意。”陆骁的表情有点复杂,说不清是失望多一些,还是讽刺多一些,“从小到大,您没有给我过过一次生日,甚至没有对我说过一句生日快乐。我对您来说就像一件摆设,光鲜漂亮就好,难不难过、开不开心都不重要。”
陆然何猛地抬起头:“你这是在怨我?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将你带回陆家,你……”
“没错,如果不是您将我带回陆家,我可能早就烂在了老街的旧房子里,”陆骁毫不退让,“变得庸俗不堪,这一点我永远感谢您。除此之外,从一个母亲的角度讲,您给过我一点点爱吗?小时候我经常守在书房门口,希望您能在进出书房的间隙里跟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敷衍地问一句有没有吃饭,可您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对不起您的,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不是我,凭什么让我来承受所有恶果!”
陆骁这一脚狠狠地踩进了陆然何的禁地,这个素来端庄优雅的女人瞬间扔掉所有伪装,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陆骁被打得侧过脸去。他像是早有预料,神情里只剩讽刺:“我是您儿子,您可以打我骂我,但您不能去伤害俏俏,一根头发也不行。俏俏的确有很多缺点,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恋爱对象,但她给了我太多真真切切的温暖,那是我从来不曾拥有的。遇见她之后我才知道,被人心疼着,是一种多美好的感觉。等她再长大一点,我就会娶她,疼爱她一辈子,您能接受她最好,接受不了,我也不会主动带着她到您面前来讨嫌,咱们各退一步,彼此尊重。”
陆骁转身便走,陆然何突然叫住了他。
她的胸口重重起伏着,冷笑着道:“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退步?一旦没了设计工作室和汽车改装店的分红收入,你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在校学生,连房租都出不起,拿什么保护心上人?还有那个余俏,她就要高考了吧,若是因为你而影响了成绩,你说她的家人会不会恨你?你们两个还有将来可言吗?”
陆骁脚下一顿,眼睛里闪过诸多情绪,最后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丰神俊朗:“在您眼里,我就这么点本事吗?”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俏俏在天亮时忽然惊醒,周围陌生的环境让她有点回不过神。
陆骁听见声音推门进来,披着满身浅金的晨光,他穿了件质地柔软的套头衫,衣袖挽起,露出骨节精致的手腕和小臂,笑着道:“醒了?饿不饿?早餐我准备了三明治和牛奶,也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起身时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那条红裙子,回忆汹涌而来,俏俏几乎站不稳,陆骁快步走过去扶住她,道:“不怕,都过去了。”
俏俏眼睛里含着泪水,她静静地埋进陆骁的怀里,道:“我原本想要穿着漂亮的红裙子上台献花给你,在你接过花束的瞬间说一声生日快乐。陆骁,很抱歉,相识以来的第一个生日,被我搞砸了。”
陆骁心疼得不行,紧紧把她抱住:“没关系,我们还有那么漫长的人生,还有很多个生日要一同度过。而且,你已经对我说过生日快乐了,在睡着的时候。”
那天,陆骁抱着俏俏在床边坐了很久,他的女孩儿他的小公主,蜷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看起来十分可怜。
陆骁抿起嘴唇,试探着道:“我妈妈,她……吓着你了吧?”
俏俏惊慌地抬起头,道:“陆骁,你别误会,我没有责怪你妈妈的意思,也不是不想见我爸爸,只是发生得太过突然,我还没有准备好。”
“你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也不需要为了我去讨好任何人,包括我妈妈。”陆骁捧起俏俏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问题统统交给我,我会处理。俏俏,我只希望你能快乐,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俏俏靠在陆骁肩膀上,一颗心暖得近乎发烫,她真的越来越喜欢陆骁了,非常喜欢。
俏俏踏进家门时,客厅里只有余笙一个人,烟雾攒了满满一屋子,冷眼一看像是失了火。
俏俏怯怯地凑过去,道:“哥,你别多想,昨晚我的确是跟陆骁在一起,但是……”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余笙把烟头摁灭扔进烟灰缸里,“我想告诉你的是,别怕。余立军就算出狱了,也不可能再伤害到你一分一毫,我和陆骁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哥,”俏俏坐在余笙身边,说话时嗓音发颤,“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有你这样一个哥哥,有陆骁那样的……朋友。”
“本来是打算说‘男朋友’吧?”余笙笑了一下,拽出一张纸巾在俏俏脸上按了按,“一辈子很长,你还会遇到很多人,别急着下定论,也别急着把自己框住。”
余笙正想着如何委婉而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俏俏突然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哥,不论我以后还会遇到多少人,他们都不能和陆骁相比。对我来说,陆骁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
余笙被不轻不重地噎了一下,却不觉得羞恼或尴尬。他意识到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小妹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追求,有了真正喜欢的人。
这是一件好事儿,不是吗?
他摸摸俏俏的头发说:“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余笙提醒俏俏,余立军出狱的事儿,先别告诉太后。太后正处于更年期脾气烈,很可能会直接提刀出门,剁了那个杂碎。
俏俏乖乖点头说好。
星期一一大早,余笙主动提出送俏俏上学,俏俏受宠若惊,甚至怀疑余笙换了人设。
俏俏在学校门口下了车,笑眯眯地对余笙挥了挥手,说再见。
第三中学的围墙挺高,余笙有好多次翻墙时差点崴了脚,他看着一道略微伛偻的身影自附近的小巷子里走出,然后一点点隐匿到围墙投映下的阴影中。余笙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下一钩,微微眯起眼睛。
那道身影在学校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好一会儿,保安拎着警棍走过来跟他攀谈了几句。那人悻悻地准备转身离开,余笙却迎了上去。
余笙张开手臂搭上那人的肩膀,扑面一股酸臭味,他强忍着没吐出来,低声说了一句:“大伯,好久不见!”
余立军盯着余笙被墨镜挡住的脸看了好半晌才认出他是谁,梗着脖子冷笑一声:“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大伯!当初老子要坐牢,找你们家借点保命钱,你爸爸死守着棺材本一分都不肯借,这事儿我可还记着呢!”
余笙眉梢一挑,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这不是上赶着给您送钱来了嘛!”
说完,不等余立军挣扎,余笙拽着他的衣领把人拎上了车,一边踩油门一边给陆骁发了一条信息:“老地方见。”
余笙口中的“老地方”是解放路附近的一座废弃工厂,里面有一栋两层楼高的大车间,堆着旧沙发、烂椅子、空油桶和一些锈迹斑斑的旧机器。
余笙推开车间大门时陆骁已经在里头等着了。他穿了身黑色的运动服,上衣拉链半垂着,露出一尘不染的白T恤,英俊得近乎扎眼。
余立军骤然从光明跌入昏暗,视野里一片模糊。陆骁缓步到他面前,笑着伸出手:“余叔叔,您好。”
余立军“啪”的一声挥开陆骁的手掌,啐了一口唾沫,咬牙道:“当老子不记得你?那天就是你把老子拎起来往地上摔的吧?”
“那天一时冲动,多有得罪,不好意思了。”陆骁笑吟吟地道,“不过,您刚出狱,既不接风洗尘,也不走亲访友,大老远的从南方跑来北方,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为什么?为了看我闺女啊!”余立军瞄了余笙一眼,阴恻恻地笑,“我都听人说了,我闺女特别出息,还在上学呢就勾搭上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吃香的喝辣的,钱多得能铺床!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她得伺候我,给我养老送终!”
“你怎么好意思提俏俏!”余笙“咚”的一声踹翻一个空油桶,“你不仅要把她卖了换赌本,还当着她的面活活打死了她的母亲。丧尽天良的事你都干全了,哪儿来的脸让她给你‘养老送终’?”
余立军眼睛一瞪,神情扭曲:“我就算有天大的错处,那也是她爹,闺女养老子天经地义,她不养我就是不孝,遭报应,挨天谴!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个是想联起手把我打发了,你——”余立军手一抬,指着陆骁的鼻梁,“小白脸似的,你就是余俏那丫头的相好吧?嘿!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玩的女人,你玩了我闺女就得给钱!”
“你少给我胡说!”余笙一肚子火气闷得快爆了,抬脚踹在墙面上,墙皮簌簌地落下来,“你不要脸俏俏还要呢!”
“别生气。”陆骁拍了拍余笙的肩膀,对余立军道,“您可能有点误会,我跟俏俏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并没有任何逾矩行为。俏俏年纪还小,您是她的父亲,怎么能往她身上泼脏水?”
“人嘴两张皮,”余立军冷笑一声,眉梢斜吊着,“上下嘴皮子一碰,假的也能变成真的!我老了,有没有脸无所谓,你们大户人家可不一样。让人知道你在外面玩女孩儿,左邻右舍那么一传,丢人是小,前途可就毁了!不过,想让我闭嘴,也不是没有办法……”
余立军故意停顿了一下,陆骁笑了笑,道:“您有话直说。”
余立军哼哼了两声:“我刚从牢里出来,什么都缺,尤其缺钱。我这个做老人的体谅你们年轻人挣钱不易,也不多要,八十万!你一分不差地交到我手上,我保证把嘴闭得紧紧的。我那闺女也归你,做大房还是做二房随你乐意!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划算!非常划算!”陆骁从口袋里抽出一支录音笔,拿在手里转了几圈,神色骤然一冷,“贩卖人口、造谣诽谤、敲诈勒索,您猜这三项罪名一旦成立,够您吃多少年牢饭的?对了,您现在还处于保外就医期间吧?正好,罪加一等!”
“你敢耍老子!”余立军气红了眼,面目狰狞地吼,“老子剁碎了你!”
余立军竟然抬手从后腰处抽出一把小短刀,刀锋寒光一闪,奔着陆骁就刺了过去。
余笙顿时冷汗涔涔,喊了一声“小心”。
陆骁笔直地站在那里,不躲不闪,在短刀近在咫尺时,掰着余立军的手腕向下一压,刀锋偏离了预设的轨迹,避开要害刺进腹部。
殷红的血液沁出来,润湿了两个人的手,陆骁死死地扣住余立军的腕子不让他逃,漂亮的眼睛里是沉着纯黑的光,低声道:“故意伤害——您又多了一项罪名。前三项告不倒您,只这一项也足够您坐穿牢底,您年纪大了,估计这一生也出不来了,您永远别想出现在俏俏面前了!”
数学课改成了随堂测验,俏俏习惯性地把辅助线设为“LX”,落笔的瞬间笔头折断,唐青瓷拿肩膀撞了撞她,小声道:“发什么呆?”
俏俏神色懵懂地摇了摇头,小声道:“突然有点心慌……”
放学时,俏俏一踏出校门就看见余笙背倚着车门站在那里,额头上绑着印花发带,鼻梁上架着浅灰色的墨镜,满身痞气。
俏俏爬上副驾驶座,笑眯眯地道:“管送还管接,今天太阳打西边升起来的吧,待遇怎么这么好。”
陆骁进手术室前叮嘱他千万别让俏俏知道,余笙只能摸摸俏俏的头发,道:“今天有空,尽一下当哥的义务,机会有限,你要好好珍惜。”
俏俏哼了一声,没顶嘴,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剥棒棒糖吃。
晚饭之后吃完水果,俏俏回房做作业,回身关门时,她看见余笙敲开了太后卧室的门。
白太后自认读遍《聊斋》看尽世界妖魔鬼怪,但还是被余笙口中那个魔幻故事震惊到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余建国先开了口,犹豫着:“这么说……你大伯要重新被起诉,然后继续坐牢?他那个人啊,死不足惜!只是……陆骁还好吗?伤得重不重啊?要不要买点礼品去看看他?怎么说也是为了咱家的事儿。”
余笙心道人家哪是为了咱们家啊,那个臭小子要的是俏俏,嘴上却替陆骁圆了一句:“探望倒是不用,陆骁原本也没打算让二老知道这件事。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瞒着俏俏,省得她难过。”
太后点头说好,她有心提点一句“俏俏跟陆骁之间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
可陆医院里,让她说不出这句话,纠结半晌,只说了一句:“明天我给陆骁炖点鸡汤吧。”
一门之隔的暗影里,俏俏拼命掩住嘴巴,眼泪却一颗接一颗地砸在地板上。
余立军刺在陆骁身上的那一刀刺得有点深,伤了肝脏,造成腹腔积血。手术时上了全麻,陆骁一觉醒来只觉头脑晕沉,事先联系好的律师守在病床边上,简单交代了几句,说余立军已经被缉拿归案,剩下的事情他会全权处理,保证让余立军被重判。
陆骁脸色苍白,笑着说了一句:“辛苦您了。”
病房是单人间,律师离开后只余满室安静。余笙帮他联系了一个护工,明天来报到,这一晚他还得靠自己。
手上还挂着吊瓶,陆骁看着窗外朦朦的月色,一种名为思念的东西逐渐冒出枝丫,像小猫在怀里伸了个懒腰,毛茸茸的头顶蹭过胸口,掠起细微的痒意。
他的小姑娘正在做什么呢……
熟悉的高跟鞋声在病房门口响起,陆骁躺在床上没有动,心里滑过一声淡淡的叹息。
陆然何是一个人来的,漂亮的刺绣套裙也掩不住满身怒火,她疾步走到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是谁教你这样不珍惜生命的?”陆然何气得发抖,咬牙道,“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女孩儿,也值得你拿性命去赌?你把我这个做母亲的放在哪里?”
陆骁神色苍白,眼睛却是亮的,平静地看着陆然何道:“妈妈,您应该比我更清楚,爱情这东西有多大魔力。”
陆然何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全部断在了喉咙里。
是啊,她也曾执着过、疯狂过,为了一个人不惜背弃整个家族。父亲嚷着要打折她的腿,母亲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好好的家里乱成一团。
可她还是不顾一切地跟那个人走了,抱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笑念头。那个平庸的男人很快就露出了本来面目,捉襟见肘的生活磨碎了所有想象,爱情变成了一种讽刺。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眼看着陆骁走上同样的路,为了一个不体面、不般配的人受诛心之苦。
一念至此,陆然何微扬起头,灯光落在她脸上,照得肤色似雪,鼻梁挺直,细细看去,母子俩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道:“陆骁,我知道你很聪明,但你不要试图在我身上找共情,没用的。我有多厌恶你父亲就有多厌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永远都不可能接受她!”
陆骁垂下眼睛,道:“您可以不接受她,但我求您,能不能别伤害她?我真的很喜欢她,喜欢到只要想起她的名字,就会满心温柔。您也经历过那样的时候吧,众生碌碌,只有一个人披着满身的阳光,不需要多说什么,心意全都写在了眼神里。对视一眼心就跳个不停,对于你来说,那个人就是全世界。”
陆然何似是被陆骁的声音蛊惑了,她有一瞬间的出神,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已经足够。
陆骁眼睛里有星空,笑一下,万物明朗,他忍痛朝陆然何伸出手,道:“别伤害她,我舍不得。”
陆然何心头狠狠一颤,眼圈几乎泛出红晕。
当年有人为了保护她,说过同样的话,同样的缱绻情深。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陆然何似乎透过陆骁看见了当年的自己。眉目绝色,神情倨傲,飞蛾扑火般纵身跳入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里,带着与全世界同归于尽的决心轰轰烈烈地爱着。
他是那么像她,从样貌到秉性。
最终陆然何也没有去握陆骁的手,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空寂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陆骁叹了口气,自己动手拔掉针头,捂着伤口半坐起来,道:“出来吧,偷听了半天,有什么感想吗?”
门口处人影一闪,俏俏低着头慢慢蹭了进来。
陆骁指了指搁在床边的椅子,说了声“坐”。
俏俏摇摇头,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小声道:“坐在椅子上离你太远了,我想到床上去。”
陆骁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想着这小丫头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可妥协的人到底还是他,让出半边床板和半条被子,道:“上来吧。丑话说前头,只许待半个小时,时间一到,乖乖回家,不能让家里人担心。”
俏俏抿起嘴唇偷偷地笑,她反锁上房门,踢掉鞋子,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陆骁身上只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衣扣松散,行动间露出形状精致的锁骨和些许胸肌线条。
俏俏惦记着陆骁身上有伤,不敢靠得太近,隔着一掌宽的距离,目光盈盈地瞅着他。
陆骁摸摸她的头发,笑着道:“感谢之类的话就免了,我自己都舍不得欺负你,别人更是想都不要想。”
俏俏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小腹上的纱布,低声道:“还疼吗?”
“不疼。”陆骁唇角弯起,面部表情异常柔和,“一点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医院?余笙那小子又说漏了嘴吧?”
“不怪余笙,是我自己偷听来的。”俏俏的眼眶有些湿,她吸了吸鼻子,“陆骁,对不起,我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也丢了很多人。答应你要快点长大,结果碰到突发事件除了哭什么也不会,真的很对不起。”
俏俏的声音里带着哽咽,陆骁伸出手,果然在她的眼角处碰到温暖的湿润。他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令人心安的宠溺:“你带给我的从来不是麻烦,而是爱和心动。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
俏俏有点想哭,可心里又溢满棉花糖般柔软的甜,最终含着眼泪笑了起来,湿亮的瞳仁里倒映着陆骁温柔而英俊的脸。
宠溺归宠溺,陆骁一直都有底线,半个小时一到他就提醒俏俏该回家了。俏俏跳下床慢吞吞地穿上鞋子整理衣服,恨不得把每一个动作都拉成一帧慢镜头。
俏俏故意把扣子系错了位置,衣襟歪歪扭扭地不对称。
陆骁叹了口气,把人拎过来一颗一颗地整理妥帖。俏俏趁机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陆骁,我能天天来看你吗?只要半个小时就行。”
陆骁动作一顿,俏俏连忙道:“十五分钟也行,我保证会乖乖的。”
陆骁摸摸她的脑袋,犹豫半晌,慢慢地道:“俏俏,我觉得,在高考结束之前我们尽量不要再见面为好。”
俏俏有一瞬间的茫然,像是没听懂陆骁究竟在说些什么。陆骁捧着她的脸,拇指细细地描绘着她嘴唇的形状,动作温柔,充满怜爱。他道:“你也看到了我妈妈的态度,我在尽量改变她,这需要一点时间时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读书,考一个好成绩,到我身边来,我们并肩站在一起,面对所有困难。接下来的一年,对你和我来说都非常关键,我不想看到你被打扰,或者因为我妈妈的关系被影响心情,所以,暂时分开是为了更长久的相守。我在Q大等你,等你来找我。”
陆骁的良苦用心俏俏哪能不懂,他是在给陆然何铺台阶,也是在给两个人留余地。毕竟是血脉至亲,总不能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缓兵之计吗?”俏俏笑了一下,眼睛澄澈通透,像是古法锻造的琉璃,“先兵后礼,而后逐步攻心,一步一个圈套,一点防备的机会都不留给别人。陆骁,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人。”
陆骁握住俏俏的手,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呼吸乱乱地纠缠在一起:“谢谢你能懂我,来日方长,我会一点点证明,我有多喜欢你。”
我会一直等你,等你长大,等你来找我。
所有认识俏俏的人都说,她像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坚韧的光芒从骨子里透出来,笑容中充满力量。
唐青瓷捏捏她的脸,说:“你是我的俏俏吗?怎么感觉像换了个人。”
俏俏回身抱住唐青瓷的腰,说:“唐总,从今天开始,我要为了我的梦想而全力奋斗了。”
我要为了我的梦想,为了我喜欢的人,走在变得更好的路上。
那一次伤害事件在陆骁小腹上留下一道疤,颜色偏淡,触感凹凸。余立军还涉嫌违规获准保外就医,追查起来流程繁琐,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庭,但是律师拍着胸脯保证,不会低于十五年。
一道疤换俏俏十五年平安顺遂,陆骁觉得,这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陆骁私下里跟余笙沟通过,两个人决定无论结果如何都要瞒着俏俏,余立军在她的生命里已经留下足够多的阴影,从今以后再没有他出现的余地。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堂体育课,天气好得不像话,俏俏单手比出爱心的形状,衬着蔚蓝的天幕背景,拍了张照片发给陆骁。十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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