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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桑

点个“在看”我就满足了

叹桑

一段时间,老张营的冲田、冈头全栽上了湖桑。太平、上芦、下芦几个队,高高洼洼,湖桑连成了一片。湖桑与本土桑树不同,叶大,肉厚,汁甜。主干手腕粗,高不过丈,满眼看,见叶不见枝,风一吹,绿绿的,起起伏伏一大片。很惬意。葚亦硕大酸甜,但不多。蒂处缀了那么两三颗,三四颗。熟透了的时候,乌紫乌紫的,略一晃动,就跌落下来。

母亲也栽了两三亩桑。在老张营,种桑成了一种风气。

清明一过,早晚还有点凉,湖桑已绿成一片。其时麦穗刚秀,油菜也正在结籽。趁着闲时,家家户户打扫蚕房,洗刷蚕架,披了纱门纱窗,请来蚕宝宝。

蚕娇惯,和初生婴儿一样,不容易伺候。蚕房要宽敞。透亮,通风,不能有蚁虫。家里屋少,母亲只好把自己的床挪到墙角,清出家什,腾出空地来,支起一层一层的蚕架,做了蚕房。桑也讲究。采桑多在早上,水分足,又鲜嫩,蚕更爱吃。但露水大了不行,需要把桑叶摊开晾干。那段日子,母亲就待在蚕房里,布食,洒药,清理蚕床,看蚕宝宝懒洋洋地咀嚼桑叶。蚕房里弥漫着好闻的桑叶味道。

深夜,月光透过纱窗,落在蚕架、蚕匾上。

蚕房里传出细细的吃桑的声音。

叹桑,是母亲创造的词。我没听别人说过,觉得好奇。也翻过词典,没有“叹桑”。蚕一次脱皮,由黑渐白,换一个模样,到第四次,进入休眠期,——蚕宝宝要“叹桑”了。这时候,蚕通体透亮,举着头,动也不能动,不食桑叶,思念蚕山。母亲说叹桑,一点也不难理解,反觉得很形象。

蚕,在小生物里很特殊。短短几十天,要几次蜕变。蚕——蛹——蛾(雄蛾完成交配,就退化死去)。一个生命能有这么多种形式,很少见,也不容易。有时候呆想,蚕活下去为什么要经过这么复杂的蜕变呢,完成这个过程,也不知道有没有痛苦,——但一定不是快乐的。

蚕在结茧前的样子,可爱,又叫人心疼,难免不生出些慨叹。那阵子,电视里正放《新白娘子传奇》,白蛇思凡,西湖边又巧巧与许仙相遇,便是一场死死生生的恩怨。知道是传说,还是喜欢看。歌中唱:“莫非前世那一眼,只为今生见一面。匆匆美梦奈何天,爱到深处了无怨。千山阻隔万里远,来世再续今生缘……”一眼,一面,匆匆,了无怨,再续今生缘。多么美的字眼。那时年青,也易多情。看到蚕,莫名地想起这些。

蚕终于要上山了。它在寻找归宿。天渐渐热起来,油菜已收完,整棵的菜籽杆被风吹干,去了壳,又白又轻爽,散发出淡淡的芳香。母亲重新打扫蚕房,将菜籽杆摊放到蚕匾上,把一只只叹完桑的蚕捉到山上。掩上门。两天后,蚕山上结出一枚枚洁白的、发出银光的茧果。满屋子的白白的茧果。蚕房安静极了,任由风吹梧桐树哗啦哗啦响。——蚕被缠绕在茧里,慢慢地,化作为蛹。

去了蚕架,蚕房空荡荡的了,搬出去的家什重新搬了回来,母亲把床又移过来。才发现,一枚大大的茧果结在房梁上,丝网着,垂下来,洁白洁白的泛出银光。没有了力气的蚕是怎么爬上去的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夏天到了,梁上那只破茧的蛾子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而茧果,一直挂在那里,落了灰尘。

.5.30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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